“……”来人啊,谁来救救他?皇额娘这话匣子一打开,莫不是就收不回去了?
胤禛硬着头皮又劝了两句,谁想根本不用他劝,皇太后就自己个平稳了心绪。
“哀家是不该再哭,再伤了哀家的福运!而今允祚后继有人,哀家最大的心愿已了,往后啊,哀家就安安生生养老吧。”明年就六十七了,半截腿都要埋进土里,大事小事实不必再操心。
“皇帝,改日将弘昙带给哀家看看。”
胤禛先是点头应下了这回事,然后犹犹豫豫的张了口,“儿子想将弘昙养于寿康宫,到底定了名分,养在芳嫔膝下不太适合。”
皇太后果断拒绝道:“不必,哀家年纪大了,不想再操劳费神,弘昙的年纪又才只有三岁,不用让他和生母分离,就让他先养在芳嫔宫中吧,左右六岁就要入上书房读书,也没几年功夫。”
既然本人不同意,胤禛也只好歇了本就不算坚定的心思,转而明里暗里炫耀起了自己个的长子,“您是不知道,这两年弘晖办了多少回差事,事事周全细致,竟将与他平辈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可他就是歇不下来,遑论大事小事,只要于国于民有益,他都不挑……”
这等败坏他形象还无法对外言明的话唯有对着皇额娘能说出口,逮着时机,他就说个没完没了,“不仅如此,弘晖还不贪恋权势,到手的功劳不要给让了出去,如此不吝提携叔伯兄弟,儿子满意之余还颇想论功行赏,但他什么都不要,推辞了不知多少回,儿子一时骄傲,一时又有些苦恼。”
虽说是幸福的苦恼,旁人羡慕都来不及,譬如诸王在他跟前那酸言酸语,有时候真叫他身心都舒畅起来!
皇太后笑笑没说话,由着皇帝在她跟前吐露绝不会对外言说的心声,心道这儿子总算成了她一人的儿子,往日冷漠疏离,而今亲密无间,她这么些年没有白熬下来。
至于皇帝十句话有六七句跟弘晖有关,呵,早就不稀奇了!
弘晖之于皇帝某种方面来说远远超过早年的理亲王之于先帝,若是没有先帝的遗言,她或许会有些担忧,但而今么,实不必再有任何担忧!
但皇帝,你这话痨是不是更严重了?还是说,你那性子回到小时候了?
听着皇帝搁那喋喋不休、口若悬河,皇太后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后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皇帝,用茶,说了这一番话,口渴了吧?”
收收你的神通,哀家耳根子都不清净了!
胤禛莫名感觉到一股杀气,将信将疑的抬头去看,只见皇额娘对他笑得温和慈爱,心道难道是近日过于操忙了些、以至于直觉都出了错?
不过嘴巴确实有些干巴,嗯,用茶,用茶,不能辜负了皇额娘的一片慈心!
皇家母子二人各怀心思的度过了一个寻常的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