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官道穿过一座又一座山峦,沿着山路向下望去,满眼尽是萧条冷寂。
少顷,一阵寒风吹过,掀起了车帘,端坐在马车里的父子两个不由打了个寒颤。
许是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苏培盛凑上前去,“主子爷,大阿哥,今儿吹的是北风,寒凉的很,您二位再加件衣裳吧!”说着话的同时,他递过去了两件大氅。
是该加衣裳了!直隶山多,山路更多,那山上的寒风吹在身上,谁遇上了谁知道。
这回父子两个谁都没有嘴硬,一个接着一个披上身去,不消片刻,整个身子都缓和了过来。
“阿玛,用杯热茶暖暖身子,离驿站还远着呢。”
胤禛接过长子递过来的茶盏,连着用了四五口,“马车走得忒慢了,都两日了还未出直隶,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京师?”
“阿玛快别催了,您这身子禁不起太大折腾,而今这车速刚刚好,既不累人,也不累马,就是这颠簸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胤禛望了一眼身下那厚厚的几层坐垫,又扫视了一番马车里那都快铺满了的防震布料,一时无语极了,“你都将马车改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有多少颠簸?也就苏培盛听了你的话,否则要我说,这般大动干戈做什么?”
“……”弘晖只装听不见。
“你大肆动作改动马车也就罢了,偏还拦着我骑马,成日坐在这马车里,好好的人都要憋出毛病了……”胤禛碎碎念念个不停。
这话弘晖可不爱听,当即反驳道:“连太医都说了,您大病初愈,最好还是不要出去骑马吹风,所以您就安心待在马车里吧,儿子不会放您出去的。”
来自长子的关心毫发毕现,胤禛瞬时偃旗息鼓,掩饰意味十足的用了两口清茶。
——嘴上说归说,心里却是领情的,否则底下人如何不对他这个堂堂雍亲王言听计从,却听凭一个没有任何爵位傍身的皇孙的吩咐呢?
有些时候,难得糊涂!
半个时辰后,一段山路走毕,官道肉眼可见的宽阔了起来。
胤禛瞧了瞧那有些阴沉的天色,唤来苏培盛问道:“还有多久到驿站?”
“回主子爷,约莫再走半个时辰,离这最近的驿站就到了!这会眼见就是用午膳的时辰,您稍待片刻,到了驿站就有热乎饭菜食用了。”
半个时辰啊,那真是一晃眼的功夫!
胤禛沉思片刻,继而吩咐道:“先去驿站用了午膳,而后尽快赶路,这天色到底有些不对劲,还是尽快赶到下一个驿站的好。”
要是少时落下雨来,那就留下来等雨停再走,但要是有下雪的迹象,那就得尽快赶路,免得被困在驿站里寸步难行。
“哎!早知道早几日就写折子回京,十一月的当下,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一场雪来,要是再困在半路上,衣食住行处处都要费心,这荒郊野外的,如何能凑够百十个人的所需?”
弘晖紧跟着就劝:“您那时身子都还未痊愈,皇玛法不会不顾您的身子放任您上路,早走晚走都得遭罪,还不如等养好身子再行出发!再有入冬之后下雪再正常不过,只要不是鹅毛大雪,都不影响出行,依儿子来看,这几日还未冷到落雪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就能顺顺利利回京呢!”
但愿如此!接下来就看老天爷是否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