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对召见一个出身平平的庶出皇子兴致缺缺,他这会只想起前几日的那场闹剧,胤礽和胤禔越发闹得不可开交,全然忘了他们本是兄弟!
“你是个好的,老四也教导的不错。”
弘晖微微一笑:“阿玛言传身教,时时教导孙儿什么是‘友悌’,孙儿素日里也常听您和故去的二伯祖之间的兄弟情深,只是孙儿到底无福,没能见过先二伯祖的面。”
康熙顿时想起已经故去三年之久的二哥福全,除了当年胤禔那事,他们兄弟之间一辈子几乎没有什么龃龉,如今一朝回想起来,只觉得昔人音容笑貌近在眼前。
“你二伯祖是个极宽和的人物,脾气又好,待底下的这些小一辈更是慈爱,朕仅有这么一位兄长,偏这么早人就没了!哎,朕这一辈的兄弟姐妹皆已离世,算得上亲近的唯有一个远嫁科尔沁的堂姐还活在世上,岁月弄人啊!”他这心里越发空落落的。
弘晖都想自打嘴巴了,他不该提起二伯祖的,这不,皇玛法的愁思不就被勾出来了嘛?
他赶忙出声安慰:“皇玛法,二伯祖和您兄弟情深,他在九泉之下怎会愿意看到您为他伤怀?孙儿虽不懂太多道理,可也深知只有您长命百岁,才是对二伯祖和叔祖等人的最大宽慰,因为您会一直将他们记在心里!”
说完这话,弘晖摆出认错的架势,低着头说道:“都怪孙儿不好,叫皇玛法伤怀了……”
看到弘晖如此费心安慰他这个皇玛法,康熙不免冁然而笑:“你的孝心朕都知晓,抬起头来,朕不怪你。老四时常用朕和二兄的兄弟情深教导你,朕只会心满意足,一脉相传,不外如是!”
“过来,朕跟你讲讲你二伯祖的事,你阿玛那是小一辈,他能知道多少?”
康熙这话匣子打开后,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一大通。
弘晖边听边点头,时不时再穿插几句追问,末了还感慨道:“真好啊!孙儿要向二伯祖看齐,友爱兄弟,做个好兄长。”
于是,这日傍晚,祖孙二人借由缅怀故去的裕亲王福全加深了感情。
……
过了除夕,便是新的一年。
康熙四十七年,那是一个用波诡云谲都不足以形容的年月,从今年起,九龙夺嫡正式宣告开始。
从去年开始风声就有些不对劲,直郡王和太子都过于急切,两方阵营隔上几日就有人落马,不是这个贪赃枉法,就是那个为非作歹,参奏和弹劾每日不休。
待到入冬,万岁爷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时有头晕目眩之感,太子党一度占了上风。
年老多病的父亲和年轻力壮的儿子,对比何其鲜明!
胤禛自是个有眼力的,他咬一咬牙,索性再低调上几分,将身上的差事能推的都推给旁人,做足了沉湎于教导儿孙的架势。
于是,弘晖便经常看到自己的三弟弘时隔上一刻、半刻钟被训斥上一回,那张稚嫩十足的小脸早早带上了“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