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初见这等场面,心里隐隐生起担忧,范闲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低头忍笑。“是你教的吗?就揽,你家两个娃明明都是林若那小子教的,你也就运气好些,可要点脸吧。”李治装模作样拍了拍脸,以示鄙夷。
范建险些一口呛到,生气道:“懒得跟你说废话,林若是老夫范家人,咋的,你不服气啊。”
“走着瞧,等过些年头,老子将姑娘嫁过去,他就是我李家人。”
“你想得倒美。”
柔嘉小姑娘已经抬不起头了。
范若若低垂着脸,早有预料将这些话屏蔽住,美丽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今早宫里新送到靖王府中的邸报,生生吃惊。
迅速抬起小脸求证道:“靖王爷,您这邸报内容是真是假?”
争得面红耳赤的李治扬起头颅,言语肯定道:“这可是本王今早入宫,从陛下手里费好大劲才讨来的,哪会有假,该是后天才在京里发行。”
“哥…先生…在青州与叶流云交手了。”范若若说话头一次显得十分迟钝,将消息在堂间传开。
“叶流云,那个大宗师…”范闲微微发愣,十二年前的儋州海崖边他也曾见过一面,迅速反应过来道,“先生没事吧。”
堂间无人不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早已知晓结果的李治呵呵一笑:“能有什么事,没分出胜负罢了。”
一众人都松了口气,传阅着邸报,范建看过后有些庆幸道:“还好手下留情了。”
柳如玉带着一丝浅浅的疑惑:“叶宗师为何会对林若出手?”
李治则是对着范建骂道:“什么狗日的手下留情,没看到山移地裂?这他娘的叫什么手下留情,明显就是势均力敌,没分出胜负。”
“这事陛下不说,监察院不说,我们就别管。”范建无视着,顾自对着堂间人道,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别想去触此事的详尾。
要不了几日,这个消息便会在定期订购宫中邸报的达官贵人家中传开,随后再漫到百姓中。
一但闹大,范建就并不认为是个坏消息。
“没准只是切磋罢了。”范闲附和了一句,缓和气氛,他当然知道这场交手不是切磋,但此事传到百姓之中,大部分人都会向着他的思路走。
至于真正的内由,是要给那些藏在暗中的人看的。
范闲很容易就想到远在信阳的长公主,不过堂堂一代大宗师凭何为她打下手…有待考证。
还有宫中的陛下,为何要将此事大大方方宣扬开来,莫不是他很喜欢看到这种场面的发生…
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范闲打算改日去监察院一趟,求院长大人解答疑惑。
酒过三巡,李治已经醉醺醺得几近不省人事,但嘴里饶旧朝范建念叨着,“这孩子,陛下是真看上了。”
他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沮丧。
……
“叶流云面上是受长公主所托,而实际上,陛下才是背后真正的指使者,为的就是试探你的实力。”
“入了东夷城,你得做出点大事,让陛下放心才是。”
费介有些话没放在明面上说,这刻,马车往东夷城里去,确定不会有第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费介才真正道出心中的话。
强者必招忌惮,要么就像叶流云一般浪迹天涯,不涉朝政,要么就得得到宫里那位陛下的绝对放心。
看似不同选择,其实都得一律臣服皇权下。
一连行了五天,马车终于入了东夷城,宗追带着一众暗探联系城中的监察院暗桩去了。
费介闲心驾着马车招摇撞市。
东夷城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城,天下人云集于此,海陆货物齐聚,攘攘熙熙,客满为患。
各色建筑纷扰其中,市井的气息尤为真实。这些年来,庆国自崛起以后,商业的发展就一直在追着东夷城的步伐走。
早在二十年前,泉州城就已成为庆国最大的商海港,再加上内库全面控制的商业大城江南,里外不断地冲击着东夷城。
可多年过去,东夷城仍旧是天下第一商城,地位纹丝未动。
为何会出现这种结果,归根结底就在于东夷城的自由度太高,产生的吸引力远甚于庆国严控下的皇权商制度。
一路过去,林若根本见不到太多的官府官兵,东夷城在贸易上,很明显形成了一种极为完备的自由契约关系。
任何人胆敢扰乱商业秩序,必定遭人群起而攻之。
马车上印着庆国监察院的标志,不少眼精的商贩子都有所注意到,但他们只是厌恶地看了一眼,旋即没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庆国并不值得他们太过重视,东夷城是一座有着独立地位的城邦,不参与一切尔虞我诈的斗争。
马车驶进人渐稀少的巷子里,发现城主府很是怠慢,早早得到消息也并没有立刻相迎的意思后,两人暂时住入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等待。
傍晚些时候,城主府才来人通禀,将谈判事提于明早。
当然这是费介的事,林若不会刻意关注,他的目标是放在剑庐上,会一会那位闭关近半年的大宗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