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随同兵士们难得做一次看客。
三十岁的何道人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衣衫,将自己衬为一名剑客,只不过这位剑客眉宇之间夹带着沧桑,极高的额际线更显成熟,远远达不到剑客的潇洒意。“手中还是拿点东西好。”何道人提醒面前的年轻人。
“可以。”林若将手一伸,一把长刀顺势落到手中,王启年的手笔。
林若与人交手不喜欢用剑,也不喜欢用刀,他喜欢用拳头。
但面对何道人这样的九品高手,林若想着还是要给人家点面子。
赤手空拳获胜毕竟太让人难堪。
“这场切磋本不该掺杂任何,但我也没办法。”
太阳寸寸照下来,何道人右手握在腰攀的剑柄上,没有再多说,冒着凛冽寒光的长剑骤然出鞘。
下一刻,整个人急掠而出。
“何道人对付我的时候,连剑都不拔。”赵灿很纳闷,思考着他与林若到底差在哪,能值得这位九品高手全力以赴。
“可能对手值得他认真。”秦恒不相信也要相信,他还是对林若抱有一丝期望的。
那剑直直刺来,正常人都应该想着躲开,林若眉头微微一皱,横刀于胸,硬生生挡住剑尖。
刀剑相交的呲呲声响起,林若整张身子受到压迫翩然后退,靴脚在草中划出落痕。
局势一开始即呈现一边倒。
何道人的剑又准又狠,颇有一剑了结的气势。林若身子微微一偏,长剑擦身而过,破去前者充蕴真气的一击。
虽没有正面接下,却实实在在的轻易躲开。
何道人这一剑没有使出全力,但也有七八分力道。
脸上浮现一丝惊讶,何道人的攻击接踵而至。
林若调动内息,真气渐起,刀光掀起劲风,挡下迎面而来的剑影
而后,横劈竖砍朝着何道人猛攻,刀光剑影此起彼伏。
林若没学过什么门派招式,他所能出的绝学便是以无穷而强悍的真气为注,源源不断借着刀挥泄在对手身上。
所以看似乱糟糟的刀数路子,却每一刀都逼得何道人生生后退,后者费力扛下,一连都看不到反击的契机。
“何道人貌似每接一刀都非常吃劲。”赵灿震惊不已。
“这是真气上的压制,可真气上的压制一般是随着境界而长的…”秦恒神色里有迟疑的诧异,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惊喜。
交锋中,处于下风的何道人也意识到必须缓住攻势,只见其强行逆转身形,收剑作蔽,险之又险躲开攻击。
每一次都是全力,却没有一点疲惫感。
何道人的心中很闷,双手重新持住剑,毫无招一剑斩下,蕴含的真气极尽爆发,来自九品高手的威势喝出。
嘶嘶声穿耳,仿佛空气都被斩断了,流动不畅,无数劲风响起,方圆的草无不斜了片叶。
既然不能久战,那便一招定胜负。
林若面色一动,出刀接招,两道九品高手的真气,随着刀剑而交汇,正面对上。
何道人闷哼一声,试图将剑压下去,两人互不退让。
赌上脸面的长宁侯虽然承认了林若的实力,却着实没想到他能与何道人战的难解难分。
这刻,平静的心绪再也无法安宁了,袖中紧攥着双拳,听着林若不轻不重吐出一句话:
“何道人,林某说过,你这剑真的不行。”
这不是挑衅,更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评价。
何道人心头一凛,察觉到一股灼热感从剑身传到手中,让他渐渐有了想要扔开剑的想法。
但也仅仅只是想法,因为他都还没来得及弃,手腕一抖,伴着多年的剑已然受到强大的力道相冲脱手而出。
那刀掀翻了他的剑…
何道人面色木然,见着毫无征兆的一拳击在胸口上。
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喷到草中。
恍然的一刻,庆军沸腾了,齐军个个面如死灰。
“升入九品的第一战,很失败。”长宁侯从未想过落败的结果,用着极不满意的口吻说着这话。
“大人,这场赌注是您硬要加的。”何道人面无表情回话过去。
长宁侯破防了,冷哼一声,带着一众齐骑策马扬鞭离去。
“你赢了。”
“大家都是九品,我赢你很正常。”
何道人好奇年轻人是怎么隐藏住修为的,却问不出口。
林若塞了一张纸条过去,“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太后的人。”
“这场过后,太后应该会冷落我…”何道人郁闷道,本是一次武道上的较量,却演变成政治上的失利。
“那你欠我个人情。”
“人情…”何道人仅是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旋即陷入沉默。
……
和谈结束,赴边的使团心满意足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秦小将军率着庆国的大军悉数撤回沧州城,持续近半年的北伐战争落幕。
一个月的时间后,使团将北齐请降的大好消息带回京都,深宫里的皇帝陛下大喜,宣布大赦天下。
那位刑部牢中的弱女子也得到了无罪释放。
与此同时的北齐,上京城里的前朝王公贵族们联合旧臣发动宫变,妄图将战败的北齐王室拉下宝座。
可因为那九品高手何道人与北齐新臣沈重领导的锦衣卫及时出手,这场宫变遭受了巨大阻碍。
最终北齐最负盛名的一代宗师苦河出面,终于平息动乱,稳住了战家在北齐的局势。
又是一个月后,北齐太后的亲弟弟长宁侯按照约定出使南庆告罪。
大街小巷里,京都民众津津乐道使团总使林若与北齐九品高手何道人的那一战为庆国带来了多大的面子。
这位文能撼动庆国,武亦能震慑北齐的年轻人,一时间在京都造起了极大的声势。
他在朝中的位置同样一路顺风顺水。
就当人们都以为这位新科状元能成为庆国史上一代名臣时。
谁知道仅第三年,因为一桩惊动庆国的案子,这位为民请愿的年轻人一朝被削去官职。
在无数民众的不忿声中,皇帝陛下改年庆历。
时间一又晃过去八年,那位在儋州的孩子也踏上了进京的路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