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官员笑着说道:“陛下是既要让鸿胪寺出力,又要鸿胪寺把功劳让出来,为年轻俊彦铺路。”
不少人问着吏部侍郎林若甫对于此事的看法,林若甫只是笑了笑说道:“那孩子不错,没准真能行。”僻静的后方,范建特意慢下步伐,在无人处等着那位陈院长,一见面即冷眼相向:“将他往火坑里退很好玩吗?”
“别跟我说是陛下的意思,这事谁是主谋,我还没老到看不清的地步。”范建上来便是一番连珠炮似的质问。
陈萍萍平静看着他,刻意移开视线,目视前方道:“这孩子该历练一下,得让陛下看到他的能力。”
“满朝文武皆落下不满,鸿胪寺也不会给好脸色,你让他怎么历练,去找罪受?”范建回怼道。
“太过简单,就不会叫历练。”陈萍萍缓缓解释,转而笑问道:“我相信他的能力,陛下也相信,莫非范大人不相信?”
“说的好听,日后责罚谁来担着?”范建考虑的很实际,边境一行若不成功,单是朝堂上的施压就难招架,谁又知道,宫里的陛下会不会惩治。
“大不了翰林院修撰不当就是,正好送到我监察院。”陈萍萍这话说都很幸灾乐祸。
“老小子,原来这就是你打的算盘,无耻!”范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
两人终归是吵不出个结果,只能在宫门口各看一眼分道扬镳。
……
午后的鸿胪寺,同样因为此事吵的不可开交,只是意见上一边倒,没有人想着为那位总使说话。
本来得知新科状元加入谈判队伍,这群外交使团便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意愿,就好像是一群大人里面混进一个不相干的小毛孩,与胡闹没什么区别。
此次北上,关乎两国大事,他们可不想哄小孩子。
谁知道,陛下竟破天荒让这毛孩担任谈判总使,这不是踩着一众鸿胪寺官员的头往上爬吗?范大人家的子弟来随行镀金就罢了,现在是硬生生想将最后一点骨头都抢走,不给鸿胪寺留一点薄面。
这谁能忍…
鸿胪寺衙门的厅堂里,鸿胪寺一众官员悉数到齐,愤愤谈论此事。
鸿胪寺卿高坐主位,下面分别是鸿胪寺少卿,少丞、主簿各类官员,拢共十来人左右。
而这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无疑便是鸿胪寺少卿辛其物,他目光涣散,还沉在思绪中。
先前因为三皇子侍读一事,他对于新科状元没少巴结,现如今闹出这档子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状元郎的背景,辛其物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看都不是能得罪的人。
可自己身为鸿胪寺少卿,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辛其物思来想去,决定为了自我的远大前程,好好和一下稀泥。
“等不了了,吾等现在就进宫寻陛下说理。”有官员提议道。
鸿胪寺卿微微点头,看向少卿:“辛大人,北齐来使一事是伱向陛下通禀的,那便再劳烦去宫里一趟吧,为鸿胪寺说说理。”
辛其物闻言一怔,差点从椅子上摔倒,朝堂上百官都没说出理,现在让他单独去说理,安的什么心啊。
“万万不可,陛下心意已决,再去烦扰,怕是会加深厌恶。”辛其物满脸清澈的微笑,此刻已经是苦瓜相。
“难不成真要让那小子踩在吾等头上拉屎?”少丞已经坐不住了,捶着桌子,咬牙切齿道,“边境谈判一役,成了,功劳给他,若不成,罪责不得我们鸿胪寺全担。”
其实此次争议,终归还是名不配位的问题,总领这位置,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科状元,如何能压得住一众老道的鸿胪寺官员。
若是久经官场的林若甫,鸿胪寺自然是老老实实让位,可你毕竟不是,没有那让人服气的资历与能力。
辛其物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想了想道:“不如先问问当事人意见如何?”
当事人指的是总使大人林若,他可不是实实在在的官宦子弟,能从范府门客走上政堂,历经春闱舞弊一路高升,绝不单单是一句才学多识能描述的。
辛其物莫名很有信心道:“总使大人的位置,或许这位新科状元自己都不知情呢,没准人家也没想如此,既要随行北上,还是先心平气和谈谈为好。”
众官员最终采纳了辛其物的意见,但可不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而是先打算给这位总使大人立立下马威。
若是这位总使大人不肯退让,他们便也不打算配合什么,各做各事,北上一行,倒霉的终归是势力单薄的人。
若你一人真能办成,偌大的功劳全挂身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怕无德无能,仍旧想指手画脚,做一番面上的本事炫耀。
众人也知道这位新科状元背景不小,堂堂陈院长都为其说话,但鸿胪寺这块地方,不是外来人能当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