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甫沉吟少许后,郑重道:“陛下希望磨磨少年郎的锐气,我们自然要在一旁鼎力相助。”
“知晓陛下的心意,一切就好办了。”袁宏道赞同的说道。想着,林若甫又动起了笔:“我写封信,劳烦袁先生稍后送去翰林院一趟。”
离开林府,坐上进往宫中的马车,袁宏道交代小厮道:“到天河大街的时候停一下,我得去买几个水桃。”
小厮很不解道:“袁先生,水桃回来再买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袁宏道面色温和道:“去宫里见贵人,总也要带些礼物才是。”
小厮恍然大悟,应下道:“有道理,还是袁先生做事有矩,得我家大人信任,不像那吴先生,总是惹大人生气。”
“走吧。”袁宏道闭目养神起来。
……
一日后,天河大街河畔。
推着轮椅走在河畔边,陈萍萍平静看着四周,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淡淡道:“找我帮忙,这事很麻烦,其实你可以不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我不管,陛下就不会来这一出了,你也不会说我像叶轻眉了。”林若一提叶轻眉,陈萍萍就会产生微妙的触动。
“你也知道是针对你,陛下只是想让你知道,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意的事。”陈萍萍想了想道。
“有没有办法能妥善解决。”林若问道。
“此案上了朝堂,无疑就会涉及党派斗争,而党派斗争都是围绕在陛下身旁的。”
陈萍萍严肃而言:“我帮你说话,是给陛下难堪,陛下想要的结果,是让你难堪。”
“你想让我触怒陛下吗?”陈萍萍突然笑道。
林若摇头,突生想法道:“若陛下真是铁了心判处死刑,没有必要搬上朝堂,只需一纸诏书的事。所以除了给我难堪,陛下也想看群臣的反应,看看目前党派间的对立情况。”
“说的没错,此事得确还有回缓余地,若朝堂上的争论风向有利于你对此案的观点,没准陛下会回转心意。”
陈萍萍露出欣赏目光,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大多数臣子都是以揣摩陛下的意思为主,他们一但想明白,自然就会知道该站哪边。”
“比如说林若甫,他代表着吏部和翰林院两大势力,还有本来就支持死刑的刑部,不可小觑。”陈萍萍缓缓叹息,转而皱眉。
“微不足道的党派斗争在里面会显得很自不量力。”
林若思绪一动,道:“你是说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郭攸之?”
陈萍萍目光略有锐利,审视道:“没错,郭攸之是魏安的门生,陛下之所以钦点他为礼部尚书,就是为了让其与林若甫抗衡,维持朝堂势力的稳定。不过尽凭他,远远不够。”
林若微笑起来:“别忘了大理寺,他们从始至终都是站在罪不至死的观点上,即便知道陛下的想法,想来也不会强行改变观点,因为这相当于变相欺君。”
“还是不够。”陈萍萍敲着无感的腿,继续道,“户部向来忠于陛下,范建也是如此,他不能为你说话。”
林若早就想到了这点,沉声道:“范大人肯定是不能为我说话的,他能代表户部沉默即可。”
“文渊阁虽没实权,但舒芜还是在朝堂中有话语权的,他跟我的想法不会有差别。”林若张着嘴,话不停歇道。
“重点是都察院应该会站哪边,记得郭攸之也是从都察院出来的。”
陈萍萍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挥手道:“郭攸之管不了都察院,否则陛下不会让他做礼部尚书的位置,都察院重视庆国律法,大概率会站反方。”
“所以还是不够,如果两方观点连平等对峙都做不到,陛下绝不会考虑什么。”陈萍萍总结论点道。
林若想了想,有些茫然,半天后才道:“那要是翰林院不站在林若甫这边呢。”
陈萍萍眼光一亮,十分欣喜:“若是翰林院改换门楣,陛下应该会很高兴,没准此事大有可乘之机。”
“反对林若甫很难,但我应该能让翰林院不站队。”林若思考道。
陈萍萍开怀一笑:“如果这样,那我可以顶着冒犯适当而言。”
“这样就够了。”林若道。
“可以,看你的。”陈萍萍回首过去,突然很贪心道,“不过你得欠我个人情。”
……
“老匹夫,此案已经被你搅混了,到现在还想助纣为虐。”
翰林院文华殿内,张学士正在指着韩学士鼻子骂。
因为御书房一事,韩学时心有愧疚,直不起头,这两天屡屡处于下风。
不过这一刻,韩学士再也忍不住了,大骂回去道:“老混球,你什么意思,若甫与吾等多年交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张学士冷哼一声,不屑道:“老夫没忘,但老夫也有自己的志向,从来都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
“那你说怎么办,与若甫断交?”韩学士质问道。
张学士面色一沉,说不出话,此事的确需多加斟酌。
韩学士见状,也没再说话了,他本就无理在前,若再以旧友逼人转换观点,未免太过无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