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要是掌握了这个信息,奈何会被饿死鬼吊打。送糠的弟子还郑重安慰他:我等都是这样过来的。回头肯定在说,这个傻逼!
玄武义愤填膺,出去后要弄死这个王八蛋。
赶紧吃下东西。
晚一分钟,要断气。生命有时就像追尾的车,呯一声就停住了。
什么也看不见。走了几步的香禾说你在哪呀?
玄武朝香禾发音的方向送去断成几节的句子:“我,我在……这里……”
“你的声音好远啊!”香禾说。
我,莫非,已经,冥了?玄武学电视上的操作,掐一下自己的痛感——这在医学上也有解释。
不见天日,功能失常,声音变远,玄武悲壮的向香禾说:
“香禾妹妹,我,可能是真死了,你听到我声音遥远,说明我巳去了冥。我师父说过,冥是生命的第二站,下一站是弦,弦的下一站是度,度的下一站是乎。到了乎,还有下一站的下一站……宇宙是圆,生命是圆,轮转不休。
请你帮我转告朱雀,让她去给大井村易多叶,货几倍说,我还是去小树林找他们投胎,请做好准备。”
香禾说:“你的声音又近了吔。”
“是近了吗?”
“是近了,就在我面前。”
从地狱到地面,玄武觉得比坐电梯要快。
没死的玄武幻觉和幻听都是饥饿造成的——这在医学上同样有解释。
玄武向面前的香禾探去双手,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就像《简爱》里的罗切斯特,在烧塌的废墟庄园前,双手伸向十八世纪桑菲尔德的天空。
他摸向香禾。
注意这个“摸”字,因为方向不明距离不明,极有可能触及到评论区里正在吐槽的车速。车速快慢的关健不在于油门和油箱,而在于方向盘选择的道路。选择高速自然就快,选择乡村土路,自然就慢。当然,选择可可西里无人区,就不需要方向盘了。我又在废话水文字了吗?
肯定不是有意。怎么会是有意呢?玄武不是油腻大叔,你们这样油腻一个闭关期的少年有失公正。什么?是二马油腻,这样说我受之无愧。我宁可自己的键盘遭遇黑粉,也要维护玄武的纯净。
情况就是这样,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既然不见五指,一摸,就准确摸到了香禾偏左的c位。
是包子。还是热的。
用剩余力气说,快给我……我站不了多长时间。
玄武捉住的包子上是用布盖着的,怕路上被风吹凉,掀开布拿一个赶紧吃了才有力气说后面的话。
说什么呢?
说感谢香禾。
说谢谢香禾。
说香禾妹妹万福。
香禾是红高梁地里的香禾。
是稻花香里说丰年的香禾。
是听取蛙声一片的香禾。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他玄武从投胎出来,第一次把苦吃成这样,把肚子饿成这样。现在,香禾妹妹送来热乎乎包子,让他续上后面的闭关日,这份情义,玄武日后定当涌泉,相抱。
香禾甩动身子,想把玄武公子在上面的手甩开。
这上面,是修仙的地方,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有过程。
玄武对突然到来的食物,要第一时间到肚里,本能的抓住不放。并在努力的去掀香禾的衣服。黑暗的眼前,热包子用布裹了好几层,裹得挺严。
香禾叫了:“哎呀玄武公子!”
“你放手!你把我捉痛了。”
“你要羞煞香禾了!”
香禾甩不开,用手去拿,也拿不开。这胸袭的!
饥饿使人丧失正常判断功能,玄武对香禾之间距离以及身体部位更是处在意识的盲区,固执的要把包子抓到手上,一刻也不能等待的送进嘴里吞进肠胃。
然后,接着,他的手撩开衣服伸进去实质性触到了香禾。包子软软的,温热的。
香禾奋力一掌打掉咸猪手。数息之后,气不过,
再来一掌,朝大致的方向呼去!
啪!
玄武的脸一响,肉皮上起了一层火辣,噫?这好像是……耳光?
……
此情此景,想作诗一首。
狗尾巴草在秋风里向各位大大摇曳求票票。
……
复活院三个庖厨,领班的庖厨叫大头。
香禾找到大头要他杀鸡,一天杀两只。但不能告诉爹爹和娘。
大头眉头低锁,一瞬间像昨夜没睡醒,凌晨三点又起了早床,这样子重庆话就是“死眠闭眼”的。对香禾找到他,他在为难。
鸡舍里的鸡院长夫人有数,她给鸡丟食,捡蛋。复活院几十号人伙食开销,她这个内当家处处精打细算。有一回市上买回几十只鸡充数后,不良弟子以为师娘还没总数,当晚偷了两只去后山搞烧烤。
也就是玄武现在闭关的山上。
离复活院遥遥相望。
弟子四人低估了夫人的嗅觉。
山老远的,但院长夫人鼻子一搜,闻到了后山飘来的肉香,就去鸡舍点数。1——2——3——31——32——33——少了两只。
踏着月白来到后山,四个弟子把鸡撕成四块,一手提肉,杯酒在手,正要举酒邀明月,脸上就有了霜。每张嘴都啊了一声——夫人钻出林子,正朝他们笑嘻嘻走来……
院长夫人要饶过他们,教头韦石不同意。
管教弟子们的事,全权交给韦石,院长不便插手。按复活院的规章,偷窃与淫意同过。淫意指的是去勾阑听曲以及在被褥下查出有胴体的连环画本。
五十大板一板也没少下来。
如果替香禾保密下来,大头怕挨上这五十大板。韦教头的板子绝对是有质量的。
不过大头在想,真是要过岗的时候,他大头不会矢口不认,自有香禾站出来顶上,这一点,大头相信香禾。
玄武在洞子里撕鸡。
清蒸鸡做的真到火候,还有酒,主食是馒头。怕再次遭遇咸猪手,香禾拿来一个烛台点上,让洞子里有淡淡的光。烛台上的火苗像鸟的舌尖,小天地给人很温馨的感觉。
香禾甜甜蜜蜜看着玄武大块朵颐,很快就把两只鸡和十五个馒头给搞没了。
香禾有点儿负担不起说:“玄公子,你们前朝的人都是这样……能吃吗?”
自从进了复活院天天抱石头跑,食量奇异猛增。两只鸡十五个馒头对常人不少了,但对玄武就是饥寒交迫。香禾问吃饱了吗,玄武没嗝,也没有作答。胃里面仍剩有大量空间,对这个空间,他提了一个建议:
“香禾,明天,能不能多带五只鸡,再增加五十个馒头。”
数字有点乱,香禾要掰起指头算一算:今天是两只鸡,明天多5只,两+5,那就是7只鸡。馒头今天是15个,明天加50个,那一共就是……65个馒头……7只鸡65个馒头——
“天呐!”香禾对算出的数字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