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香匿兀,中年得女香禾。
五岁小女香禾,坐在武场花坛的石围上。
她常年坐在石围上。
她被花坛上的美人蕉覆盖,没人注意这个小妞。
喊到她时,她从叶子底下钻出来,刚刚在美人蕉下睡了一觉。
香禾睡觉时,身上爬进虫子,她伸手去衣服里捉。捉不到它们,在她身子上周游。背上走过它们的舒痒,肚子上走过它们的舒痒。
它们从脖子爬出来,爬进头发。香禾把头拨浪鼓样摇,虫子被她甩到地上,她一脚踩上去,把虫子踩死。
要爹爹来看她踩死的虫子。
爹爹正在和弟子们一块:“去去去,别来打岔,别在花坛上睡,去屋里睡。
香禾的虫子在身上咬了她,身上有疙瘩,要爹爹给她抠,把虫子捉出来。爹爹说:“去去去,叫娘给你捉。”
香禾走去时骂一声爹。
有一天,香禾从嘴里吐出来一颗牙。
牙齿在嘴里动摇时被舌头抵得偏来倒去,突然落成了一颗石头。香禾吐在手心上,再用舌头去顶那个位置,空了。香禾想了想,哇一声哭出来去找爹爹。
对爹爹说:“爹爹,我老了。”
爹爹说你没有老。你还没长大,掉牙齿是长大的开始。
“不!我老了。”
香禾看到外公嘴里的牙齿也是一颗颗在掉,掉的他说话在云里雾里,听不明他说的是什么。香禾相信她跟外公一起在老,哭的很伤心。
掉牙后的香禾一天天在石围上长大。
长大的香禾把一天私塾读完后,还是来坐在石围上,渐渐,就跟身后的美人蕉长成了一致。
香禾看复活院的子弟们伸拳踢腿,刀枪棍棒,一点意思也没有,看出了瞌睡,拖着懒懒的步子去屋里小睡一会。
睡了后的香禾来到街上。
剑行老板与复活院有接触,认得香禾,对香禾叫道:
“香禾姑娘,来试试这把飞龙剑,在你手上肯定好使!”
剑行老板让香禾舞剑是想为他打广告。把剑递给香禾手上后,围上了人,伫足而立,都要看复活院的千金怎样把一把剑舞的龙飞凤舞,出神入化。
香禾本来想告诉剑行老板,她不会舞剑,爹爹没教她。不光没教过她舞剑,连武场的兵器都不让她碰一下。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好沉好重,没有筷子那么好使唤。
但香禾听到她的剑还没舞,就有不少褒奖的声音——
“复活院京城第一家,大内高手皇家统领都必须经历复活院。”
“复活院千金绝非是平凡女子,一会就能看到她把剑舞得眼花缭乱,上天入地。”
“这姑娘长得跟美人蕉一样,她的剑也一定舞得很好看。”
得到这样的赞誉,香禾就不能不舞一下试试了。
爹爹虽没有教她半点武艺,可她天天看到那些徒弟是怎样在比划,看也看会了。
蜻蜓点水——把剑在地上点一下。
如苞怒放——把剑在空中晃一圈。
长蛇拖地——把剑平放地上。
苍松迎客——把剑指向空气。
神龙摆尾。鸿渐于陆。鱼跳过渊。羝羊触藩。密云不语。麻姑献寿。暗香疏影。白鹤亮翅……等等这些,香禾都听出了老茧。
好吧,我就舞一舞看看。
人群即刻围出一个场子,把一条街给围断。老远有人跑来,还有人高喊:“快来看,快来看!复活院的千金要舞剑了。”
听到是复活院宗主的千金,美艳无双的香禾舞剑,前街后巷有亊无事,闲着忙着,都跑来了。
香禾站立束姿,吸进一口气。(气沉丹田)
爹爹的每个徒弟舞剑前都要立一会儿,闭一下目,再吸进一口气,徐徐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