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宁远将军府里开了出来。车舱盖上悬着的两条豹尾摇曳,威风凛凛。
看方向,马车竟是朝潭州城里最大的烟花聚集之处,至乐坊缓缓驶去。
「喂,顾仁,还要多远啊?今天好像走太久了......」
车舱里一阵男声篡了出来。
「可别让烟雨姑娘等太久啊!」
「少爷,从今天开始,是咱潭州城三年一度的莳花会,两旁都是准备做生意的小贩和等着赏花的文人雅士,路上有些挤了。」
驾车的侍卫顾仁拿着长长的马鞭解释道。
「什麽莳花会?花哪有美人好看?」
车里的少爷,一脸沉醉地笑了笑。
虽然车里的人没做什麽,但那样一辆华丽又悬着豹尾的马车招摇过市,就是十足引人注目的存在。有些特地从外地来赏花的人不知道,看那车悬豹尾的形制,似乎出於武将之家,好奇地询问当地的朋友关於马车主人的事。但见潭州朋友均是一脸不屑,道。
「那个啊,就是宁远将军府上那个纨袴子,叫顾长飙的,一天到晚逛花楼,还坐着豹尾车,你瞧多嚣张......唉,想宁远将军征北番,破东夷,逐西戎是何等英雄,竟有这样不成材的儿子,也是宁远将军一天到晚在外征战,对这个长子疏於管教......唉,算了不说了,你不是来莳花会找上等牡丹植株,以便移植回你们舍州的吗?我告诉你,牡丹就属太平坊里的姚家培植得最好了,带你瞧瞧去......」
其实,顾长飙他爹宁远将军也曾因为他坐豹尾车去逛花楼而痛骂他,但被骂完後,顾长飙就跟顾仁说,我坐豹尾车去逛花楼已经很低调了,起码满街的百姓都瞧不见我的脸,我要是骑马去,不是让宁远将军府更没面子吗?
顾长飙他娘是前相府千金,家里有权有势,连他爹宁远将军都不大敢得罪他这个元配大老婆。因为只有一个儿子,他娘对他极度溺Ai,说饿了就食前方丈,说渴了就是雪顶含翠,说冷了就是紫貂大衣,说热了就是腊月河冰,总之就是握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存在。
马车停在至乐坊里的花影阁前。顾长飙还没下车,身形丰满,风韵犹存的红衣老鸨眼尖,认得豹尾车,一早便迎了出来,待顾长飙意气风发地下了车,老鸨便跟在这名大金主的背後,殷勤地道。
「顾公子啊......您怎麽这麽久没有来啊?想Si我们烟雨姑娘了......」
老鸨堆满笑意道。
「还是二楼人字号雅座吗?早就为您备好了,来来来,烟雨姑娘正等着您呢!」
一踏进花影阁,顾长飙心情大好,当即扔了一锭金子给老鸨,老鸨眼都开了,一路领他上了二楼,来到人字雅座外。
接了卓子扬的委托後,明玉梭打听到武天霸喜欢逛花楼,尤其是一间名叫花影阁的妓院。莳花会在即,武天霸的镳局放了三天假,为了放松放松,今天又来到了花影阁。
明玉梭一身公子哥儿的俊逸打扮,也跟着来到花影阁。他打听到武天霸正在三楼地字号雅座,便跟老鸨要了隔壁的天字号雅座,那里本有贵人预定了,不过明玉梭出手阔绰,虽然面生,但老鸨见钱眼开,y把天字号雅座挤出来给他。过去明玉梭也曾因为任务的关系逛过妓院,他本身不好这味,总是点音律造诣高些的姑娘,听听琴,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花影阁会琴的姑娘都被订走了,老鸨给了明玉梭一位会弹琵琶的姑娘。那姑娘约莫十七八岁,虽不顶美,倒生得清秀,琵琶一抱,气质真如出水芙蓉,一进门,明玉梭朝她笑了笑,他生得极俊,那笑容令姑娘眼前一闪。姑娘自报她名雁儿,明玉梭为她倒了一杯酒,示意她喝下,姑娘谢过後,美酒入肚,粉颊绯红就更好看了,与明玉梭相对而坐,开始弹她最熟悉的,一曲情致宛转的绿腰。
明玉梭看上去正沉醉在雁儿的琵琶声中,另一方面却注意着隔壁武天霸的动静。
雁儿自己也弹得陶醉,十分投入。她从未见过这麽好看的恩客,如果这位明公子,能够常常来捧她的场就好了。随着一曲奏毕,她便挪动位置,等弹完三曲,她几乎挪到了明玉梭的身侧。
「公子,奴家替您斟酒。」
雁儿笑得明媚,再敬明玉梭一杯。
喝酒的事,明玉梭向来来者不拒,连喝了几盏後,雁儿感觉微醺,正想朝明玉梭怀里扑去,明玉梭不着痕迹地闪开了,对雁儿道。
「我今天是来喝酒的,你不如再去帮我要坛剑南春吧。」
明玉梭也没有为难雁儿。把他闪避的动作圆了过去。
雁儿有些尴尬。她一个妙龄好nV都这麽主动了,却被拒绝,怎能不尴尬呢?
「是。」
雁儿唯唯地退出房间。
方才武天霸那里吆喝声,酒杯敲击声,还有不可言说的声音闹腾了许久,现下总算安静了下来。
他应该是醉倒了。
明玉梭放轻脚步,走出自己的雅座,来到武天霸那里。透过窗隙,他看见武天霸全身ch11u0,正倒在榻上呼呼大睡。几名伺候他的姑娘忙着算银票,赶着出房门,想把握时间再接其他恩客,赚他一笔。
武天霸就这样被丢在房间里。
待姑娘们走後,明玉梭走进了武天霸的房间,他没想到事情如此容易,他甚至不用靠近武天霸。
因为,武天霸全身上下的衣裳狼藉一地,有着衣袋的那件内衫,x前有个四方形物事鼓了出来。
这大概就是卓越刀谱了。
明玉梭拿起刀谱,藏到自己前襟内侧,武天霸睡得很沉,要是卓子扬跟着他来,根本不用练什麽卓越刀法就能一刀解决他。
可惜卓子扬没来。而明玉梭只负责偷东西,这份工作麻烦就已经不少,他不会笨得再给自己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