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师父传来的眼神质问,坐在裴寂身边的乌鸣心里委屈,还是主动解释了两句。
“师父,裴大哥一天都是这样的,谁都不肯搭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她无辜的摊开手,“我都像个孙子似的追在他屁股后面,哄他笑了一早上也不愿搭理,实在是没了办法。”
听罢,京墨只得把眼神重新放回裴寂身上,好声好气的询问他:“少爷,哪里不如你的意?是住的环境不好,还是吃的不合口味?”
“你忙的整日见不着影子,怎会有闲暇管我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
吃过亏的裴寂低着头不肯看她,咬牙切齿的说:“反正你把我丢在这里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自可去忙你的,我是死是活你也不必在意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对这段时间她故意忽视的满腹牢骚,终于在今日彻底爆发了。
京墨也知以他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却没有急着抚慰他,而是看了看周围后,转头询问乌鸣:“小蛮小奴呢?”
“一大早就跑的没影了,到现在都没看到她们的人。”
乌鸣还记得上回,立马借机告状:“昨晚店小二给师父烧热水的时候随口提及今日小镇会有一场庆典,我便听她们说什么第一次见到古代人的狂欢日,她们必须好好见识见识,肯定是偷溜去玩了!”
京墨想起回来的路上确实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原来是今日会有庆典。
她们从小在青山楼长大,极少外出过,自是会对外感到好奇,也难怪她们两姐妹会按耐不住跑出去玩耍。
“左右无事,让她们去玩吧。”京墨无谓的颔首,“你若是想去也可以去。”
乌鸣无疑是最听师父话的乖徒儿,要不然她这个年纪也是坐不住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时刻守在裴寂身边,因此一听便眼前大亮。
她激动的双手交叉,欢欣鼓舞的问道:“那我能买东西么?”
京墨看她活泼期待的模样,宛如一个纯粹干净,无忧无虑的天真孩子。
她本来也是一个刚刚懂事的大孩子。
京墨的心中忽地微微动容,从腰间取下一个坠着流苏的紫色小荷包放到她面前。
“遇到喜欢的就买吧。”她温声嘱咐道,“若是不够,再回来找我拿。”
“师父最好,师父万岁!”乌鸣拿过小荷包,高高兴兴的欲往楼上跑。
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什么,犹犹豫豫的回头看了眼桌前的师父,又看了眼旁边埋着头,更加不快的裴寂。
“那我也走了,裴大哥他……”
“无碍。”京墨善解人意的宽慰道,“今日我会陪在他身边,放心去庆典玩吧。”
闻言,埋着头暗暗磨牙的裴寂稍稍一愣。
她是说的今日会陪在他身边,他没听错的吧?
如果她真的没骗自己,那他便不必闹脾气了。
他自是不愿日日和心上人闹脾气,像是自己多么任性多么不讲理一般,可想让她注意到自己只能如此。
他也很想和她一起高高兴兴的牵着手去庆典……
想到这里,裴寂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就想要给自己和她一个台阶下。
刚抬起头尚未开口,便见一个粉裙娇俏的年轻女子期期艾艾的走了过来。
她走到京墨身边,捏着手帕,一脸娇羞的问道:“不知女侠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婚配?”
娇羞的确是娇羞,直白也是真直白。
没能立刻理解这一出的京墨:“……”
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裴寂:“……”
来不及出手阻拦她的那师兄:“……”
直到听到对面的裴寂逐渐捏紧桌沿,发出一声细微木响时,京墨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
她坐在桌边抬起眼睫,无声凝望眼前样貌秀雅的年轻女子。
究竟是她人老了还是这江湖变了,以往受人轻贱的同性之爱如今已然是主流了不成?
不过还有没有一种可能……
前面的粉裙女子稍稍的垂着头,嘴角上扬,娇羞仰慕的眼神连连的往她身上抛,欲言又止,情谊叠重。
她是否在何处见过这个人呢?
京墨默默瞧着她身上装扮明显的弟子衣裳,以及腰间的一块红色鲮鱼玉佩,大约认了出来她是何门何派。
因着那极其护犊子的老师父,她不好太折损此人的颜面,便斟酌婉言拒绝道:“小姑娘,我年纪比你大不少,还是另寻良人吧。”
那女子还未说什么,便听裴寂冷嗤出声,阴阳怪气的嗤笑道:“你拒绝人,永远只有这一个借口是不是?”
他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她拒绝他时,用的也是这个理由呢,连说的字都差不多。
她到底是懒得想借口还是心里太自卑,以为她老的都不能见人了?
偏偏他就喜欢嫩草吃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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