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江立刻红了脸,“昭儿歪诗酸话、雕虫末技不见责于伯父已是宽恩,岂敢唐突珍重之物。”
纯仁捧着锦笺低头看着昭江,许久没再说话。昭江疑惑,抬头望伯父一回,伯父脸上笑得温和而安静,却仿佛笼着一层道不清的哀戚,薄雾一般。昭江立时一阵心酸,又低下头去。
屋内鸦雀无声,许久,昭江低声道:“谢伯父赏赐。”
金乌西坠,昭江捧着漆盒转回五房,潇池轻步迎上来唤声“哥”,昭江一怔,然后便笑了。
潇池拉着昭江问他手上是何物,昭江给潇池看了,潇池连声赞叹,又拉昭江扯东扯西说个没完。昭江任由潇池聒噪许久,待他说痛快了,扭头微笑道:“还没恭贺池弟新婚之喜。”
潇池立刻低了头慢慢将脸红了。昭江表情渐渐变得方才纯仁一般,许久没能再说什么。
瑗珂是晚膳时才头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哥哥”,说来倒还比她小一岁。瑗珂福身唤他“大哥哥”,昭江作揖回他“嫂嫂”。
这个险些同她结亲的“大哥哥”同潇池差不多身量,却比潇池稍瘦些。同他家人稍似的面孔,眼角弧度比潇池稍柔和些、也稍细些,极长的睫毛,雪白的脸孔,清瘦的下颌角。
这人此时身上是浓苔色的襕衫,一身惹眼的浓绿更衬得肤色莹白,彬彬玉质。澄信招呼众人入席,命人上了酒,依此为诸人筛酒,边筛,含笑道:
“今日有三喜。其一,昭儿归家,吾四人头次团圆;其二,昭儿乡试一等第二,吾家又多一举人;其三……”
澄信最后揽袖为瑗珂面前筛一朵酒花,抬手扶了瓷壶。
“今日腊八,咱家不论南北,是节便过。到了这一日,便算年节了。一会儿一人喝一碗腊八粥,佛菩萨保佑我的孩儿们来年结结实实,平安长大。”
澄信说得笑了,灯下,余人互相望望,也笑了。
又是一年忙忙闹闹地祭祀、贺元宵、赏梅、吃酒,少不得家班作戏,澄信又添了几出,好不热闹。
才过春分,春棠开得正热闹,英王忽将纯仁、文鹤一并传了去,连澄信都叫去了,一家不知何事,心中悬悬不定。不过几日,家人快马加鞭来报,命家中尽快收拾,英王要巡幸南直,再几日便到长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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