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就是这样,风浪起得快退得也快。经历了一整天的鏖战后,远丰号成功驶离了危险海域。
水手们精疲力尽。那天晚上,他们轮班睡了个好觉。如今他们行驶在回A国的路上,这条航道是出了名的平静,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来的航程会非常平顺。
距离到港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海员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吃饱喝足后,不约而同到了甲板上晒太阳。
这是每一次平稳航行时水手们最悠闲自在的娱乐。远丰号在滔天巨浪里滚了一圈,甲板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他们把办公室里的扶手椅搬到甲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聊孩子、岸上的工资和将来。天朗气清,船开得很慢很稳,风也显得格外温柔。海员们拿着冻库取出来的冰啤酒,沐浴在阳光下,俨然是一场大派对。
没有人提起陆盈双。生死攸关的时刻,对她的怜爱与保护,远远超过了对物件、玩具和宠物的珍爱范畴,无形之中把船上的权力天平打破,又像是递给陆盈双一把刀子,让她剜开他们的皮肉脏腑,捻起他们的心挑拣审视。
男人们倚在甲板上,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漫不经心地碰杯。他们疑神疑鬼,第一次收起了淫猥的心思,竟然不愿意见到陆盈双出现了。
有人“呸”了一声,自我开脱:“嗨!老子是男人,总得护着那婊子,别给吓死了没得干。”
胡睿点燃了一根烟,沉默不语。海员们干笑几声,都没接话。
陆盈双爬上楼梯,走上甲板的时候,海员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什么。有人眼尖,见她上了甲板,轻咳一声。其他人不自然地收了闲聊,远远望着她走来。
陆盈双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谈论自己。她心里清楚,却没半点忸怩,袅袅婷婷的,接受着男人们的注目礼。她走得慢,像是故意拖长了“走路”这个步骤,将男人们的瞩目与盼望延得更加绵长一些。脚跟先着地,赤裸的足顺着脚跟的惯性,以一个温驯的弧度覆上了地面。她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展示着自己纤细的脚踝、白净的小腿与美好的肉体,就连在海风中飞扬的发丝也翻起了带着香风的涟漪。
他们不知道她要走向那里,但同时心浮气躁地盼望她会选择自己。
胡睿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陆盈双。她施施然坐下,点头微笑,又接过胡睿递来的烟,像胡睿从前最喜欢做的那样,叼在嘴里,没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