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紧咬牙龈。
“可恶,这次我跟着你!我不想再等了!”
“你….不可,此一去,九死一生!”
“那又如何?你信那位皇长孙殿下,我信你,信你能护着我,我不想等了,这辈子,无论生死,哼!我楚倾辞,认定你裴行俭了!”“你….决定了?不悔?”
“嗯,不悔。”
于是,
他带走了她。
之后一路随李承道逃亡,就在即将抵达望石湾时,少女被尉迟敬德一支箭矢贯穿腹部,死在了他的怀里。
那一夜!
裴行俭目眦欲裂,双目猩红。
他忘不掉,也永远不可能忘掉!
那尉迟敬德,
那一夜!彻底斩断了他夫人活着的希望!
也永远忘不掉,秦王屠了他的一家!
….….
“呼….”
裴行俭缓缓回神。
注视着这处墓碑,原本因为想到尉迟敬德而血腥的眸子,逐渐变得柔和。
“倾辞,没想到吧,我回来了。”
“这些年,我和殿下经历了很多。”
说话间,裴行俭开始解去自己甲胄,徐徐露出自己的上半身。
那上半身,
狰狞至极,到处都是伤疤。
“看吧,这些年,是我在外征战落下的伤口。”
“幸好你不在,不然你一定会怪我的,怪我没照顾好自己身体。”
裴行俭声音泛着苦笑。
他深深看着眼前墓碑。
裴行俭又想起了以往的事情,他的未过门夫人很在意他。
以前在村里,有谁伤到他,她都会当场去找人理论,要道歉。
回来后更是郁郁寡欢,还数落他的不是,为什么要与人争斗?
落了伤多不好看。
而每次当他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便会兴高采烈,拉着他好好出去吃一顿庆祝,说什么感谢老天爷让伤好之类的奇怪话语。
笑的很开心,冲他傻笑,简直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真是呆呆的,也迷迷糊糊的。
“你肯定会骂我。”
裴行俭自语着,眼眸中有雾水浮现。
他低头看着手中玉佩,玉佩已经泛着些许古旧,但他视若珍宝,因为那是曾经未婚妻给他做的,他也带了一辈子。
裴行俭肩膀抽动,口中有颤音带着哽咽:“倾辞,我是不是太弱了?当年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护住你,可就是那么一点没护住,让你我二人天地两隔。”
“抱歉,是我太弱了,抱歉,抱歉….”
“这十年来,我一直记着,不敢忘记,当年那一路奔袭下来,粮草不够吃,你跟着我吃树皮。”
“那段逃亡日子,有时尉迟敬德追得紧,殿下和咱们几天都不敢休息,有次你甚至三天都没合眼。”
“我也不敢忘记,尉迟敬德把咱们像狗一样撵着,那段日子我一个大老爷们都遭不住,更别提你了,你肯定很累,但我问你时永远说不累。”
“你明明把自己能做到的,都做的很好了,为了怕我担心还总是说你没事,你….你是那么相信我,把一切都托付给我,可我….可我却没能护住你,抱歉,抱歉….”
“这十年来只要想到那段日子,想到你一路上吃的苦,我就….我就….”
裴行俭越说越哽咽,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