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你问了本王不少问题,现在换本王问你了。”
“本王第一问,鉴查院招揽武林高手进入院里,勾结刑部、京都府,滥用刑名,是否犯法!”
“十多年来,本王查有实据者,就有三十二人!”
“你们先勾结京都府或者刑部,将人打入大牢,刻以重罪,然后再装好人把人救出。”
“如此手段,置国法道义于何地!”
听到这番话,赖名成激动的瞪大了双眼,这是他一直想参但是没证据的事情啊!
庆帝翻开奏折,发现其中人名、罪名,构陷过程写的清清楚楚。
“你这一个多月的京都府尹,还是有些成果嘛。”
陈萍萍也看了奏折,“陛下,这是老臣御下不严,院中主事们办事违了法度。”
见陈萍萍无法反驳,庆帝刚要和稀泥,李长安又掏出一份奏折,不给庆帝表演的时间。
“本王第二问,悬空庙赏菊大会,陈院长为何布局刺杀陛下!”
“西胡刀客、持刀內侍,都是你暗中引导!”
“白衣剑客,就是鉴查院六处的主办影子!”
奏折递到庆帝手中,里面正是影子交代的所有事实。
听到这句话,陈萍萍已经牙关紧咬,知道今日大事不妙了。
这件事只有他和影子,还有范闲知道,李长安从何得知。
庆帝的神色更是一变再变,看来李长安真是抓住了陈萍萍的铁证啊!
“哼!四顾剑的弟弟!”
“大宗师下第一人!”
“陈萍萍!你就是这么做朕的左膀右臂的!”
他早就有所猜测,刺杀案背后是陈萍萍在试探,现在李长安把这件事坐实了。
陈萍萍啊陈萍萍,你终于露出尾巴了!
但庆帝更是后背发凉,李长安竟然拿到了影子的供词!
难道,李长安的背后,也有大宗师!
大皇子惊讶的看着陈萍萍,“叔父,真有此事?”
大皇子的母亲宁才人,曾和陈萍萍有一点纠葛。
宁才人念着那点情分,让大皇子叫陈萍萍叔父。
范闲则是惊呆了,原来除了影子之外的两人,也都是陈萍萍引导的!
真是神仙局啊!
秦业看到这局面,顿时心生惶恐。
难道今天押错注了,陈萍萍刺杀庆帝,李长安私养密探衙门,个顶个的谋反大罪啊!
林若甫、范建和其他高官,一个个缩着脖子。
他们既害怕,又好奇,不知道李长安还能抖出什么大事来。
陈萍萍露出毒蛇一样的微笑,看向李长安。
“秦王殿下,好深的心思啊,今天恐怕不会到此为止吧。”
李长安继续说道,“本王第三问,为何当年在太子和二皇子的斗争中,暗中助推两人相斗!”
“六处剑士曾经三次刺杀太子,这些事情都让二皇子的八家将背了锅!”
“二皇子被圈禁,短短一年内五次毒杀,世人都以为是太子所为!”
李长安掏出奏折的时候,庆帝直接从帘子里面疾步跨出。
他一把接过奏折,越看越心惊,看的后背发凉,心里发慌!
“陈萍萍!你好毒的心思!”
“你竟然想让朕的儿子们自相残杀!”
事到如今,陈萍萍知道,今天恐怕无法善了。
他握了握轮椅上的暗钮,将轮椅转向了庆帝,瞬间又恢复了自信和底气。
“我的陛下,是您让您的儿子自相残杀的啊。”
“您本来没有换储君的心思,却找磨刀石磨砺太子。”
“先是二皇子,后来是李长安,老奴只是帮您添了一把火。”
庆帝看着陈萍萍平静的眼神,心里突然没了底,这老狗到底还有什么倚仗。
“老奴是陛下身边的一条老狗,狗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主人着想啊!”
“你想养蛊折磨儿子们,老奴帮你,让自相残杀来的更猛烈,不好吗?”
“你布局悬空庙,是为了贬斥叶家,做局算计另外两大宗师。”
“你自己放的那把火哪儿够啊,老奴做局刺杀您,不好吗?”
“我的陛下,我的主人,老奴从来都是按陛下心思做事,陛下应该赏赐老奴。”
陈萍萍说完,范闲立刻说道,“陛下,此乃陛下家事,臣等告退了!”
范闲很聪明,现在让这么多人听到这些事情,陈院长就没有活路了。
如果只是陈萍萍和庆帝两人争执,也许还有转圜余地。
“好……”庆帝点了点头,刚要让其他人退下,却再次被李长安打断了。
此时此刻,庆帝想到了李长安周岁宴上。
那时候先帝说道了李云睿的婚事,当时还是太子的庆帝直接打断皇帝发言,好不霸气!
庆帝转头看着神色冰冷,和陈萍萍一样神色笃定的李长安。
你们到底有什么倚仗和底气,一点都不怕朕!
朕远远没有先帝那么懦弱无刚啊!
这简直是风水轮流转!但是李长安远远比他当年强势。
“范闲大胆!”
“作为鉴查院提司,遇到大案要案,第一时间却想着退缩,简直已有此理!”
“今日陈萍萍说本王谋反,本王就要当着你们的面和这老贼辩一辩,谁才是真谋反!”
“你们几个都是朝中大员,都给本王老老实实呆着!”
庆帝气急攻心,刚想骂一句,朕还没死呢!
但是,李长安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奏折,庆帝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他也好奇啊,他也想知道,李长安还查出了什么。
“陈萍萍,本王第四问,你可知费介和他的弟子们研发的毒药和春药,已经流入了市场。”
“京都城近十年发生的毒杀案中,有四十余件,用的是你鉴查院的毒药!”
“这些都是查有实据的,不知道多少是查不出来的!”
“鉴查院作为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让你们去拿毒药春药卖钱了吗!”
庆帝接过李长安的折子,什么大妇毒小妾,什么儿子毒老子他通通不关心。
他一直翻到了最后,费介研发的春药,送给太常寺贵人,再送入太子口里。
这件事李长安没有公开说,但是却大篇幅写的详详细细。
庆帝看到最后,一屁股坐在御书房的台阶上,双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陈萍萍!你好毒的心思啊!”
陈萍萍还是微笑着看着李长安,他也猜到了庆帝看到了什么。
“李长安,我太低估你了。”
“你才是潜伏最深的毒蛇,你比我狠毒一百倍一千倍!”
“你抓了费介和影子吧,你竟然让他们招认了,真有本事。”
李长安淡淡的说道,“本王一向待人温和,别人不惹我,我都会留一线生机。”
“但你这老狗,处心积虑算计本王,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我,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杀你一个跛子废物,对我来说太容易,也太便宜你了。”
“我得让你看着你的希望毁灭,把你心里的光浇灭。
让你死的踏踏实实,舒舒服服。”
陈萍萍对于李长安的威胁,丝毫不惧。
“李长安,我很欣赏你,你很有手段。”
“但是,你别误会,我并不是针对你。”
陈萍萍平静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目光犹如毒舌信子,从庆帝和李长安身上扫过!
“这宫里姓李的!通通都该死!”
看到陈萍萍疯狂发癫的状态,范闲心惊肉跳。
“院长,你怎么了!”
陈萍萍裂开嘴巴,露出凶狠的笑容。
“范闲,你这个杂种!”
“你凭什么做她的儿子!”
“你的身上,为什么要流淌他肮脏的血液!”
陈萍萍说他的时候,手指向了庆帝。
陈萍萍这么说,当然是为了保护范闲。
他报复庆帝这件事,范闲也的确不知道,所以需要和范闲彻底划清界限。
庆帝的目光,也渐渐流出狠毒之色。
“陈萍萍,原来你一直在暗中推动皇族自相残杀。”
“这宫里多少血腥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陈萍萍冷冷一笑,“老奴说了,老奴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我的陛下,你不知道小叶子死的那一夜,她有多孤单多绝望!”
“是你!把她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全部调离!”
“你说是京中勋贵杀了她!但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策划的!”
“你杀了小叶子,却还在装好人!假装和我们一起给她报仇!”
“我的陛下,你当了婊子,还他娘的要立牌坊!”
陈萍萍揭穿了庆帝的真面目,登时满堂皆寂。
秦业面色惶恐的看着庆帝,庆帝有些发慌的看向范闲。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五竹必杀庆帝。
这个时候,李长安的声音突然窜了出来。
“原来,本王是被殃及池鱼了。”
“你这老狗要算计李家皇族,都是因为叶轻眉啊。”
“叶轻眉,我知道,她早就死了。”
“陈萍萍,你为何这般怨恨呢?”
“叶轻眉?她该死啊。”
李长安轻描淡写,但是陈萍萍沉寂如水的目光中,已经生出了熊熊烈火!
他脸上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