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运步履从容地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熟悉的那个地方。只见两张木椅静静地伫立。
其中一张椅上,有位老者已然酣然入梦,呼噜声此起彼伏。
此人正是枢密正使秦业,他的胡须已斑白如霜。
而另一张椅子则空置着,那是专为当朝宰相林若甫所设。
这两把椅子,皆是庆帝御赐,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与地位。
每当朝会之时,整座大殿中能够安坐其上的,仅有四人——庆帝、秦业、林若甫,以及那位坐在轮椅上的陈萍萍。
他们的存在,彰显着各自在朝中的崇高地位与庆帝的信任。
然而,李承运对这些却毫不在意。
他此刻感到疲惫不堪,急需寻一处安歇之地。
这般想法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瞥了一眼那酣睡的秦业,心中微叹,念及他年事已高,便不欲打扰其清梦,更不欲抢占他的座椅。
于是,李承运径直走向那张专属于林若甫的座椅。
他毫不犹豫地坐下,身体斜倚着椅背,显露出几分慵懒与不羁。
这一幕,立刻引起了朝臣们的轩然大波。
那可是百官之首且德高望重的林若甫之座,岂是一个纨绔皇子所能随意坐下的?
许多初入朝堂的官员心中愤怒难平,甚至有人欲上前质问。
然而,那些历经风霜的老官员却已见怪不怪,虽然他们依旧怒目而视,但终究无人敢轻举妄动。
恰逢此时。
一袭明黄色朝服的太子走入殿中,步履匆匆,不久便行至李承运身旁。
“三哥。”李承运拱手施礼。
太子目光含笑,不以为意地打趣道:
“六弟,你怎又占了林相的位置?一会儿父皇若是知晓,只怕又要训诫你了。”
李承运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
“训诫便训诫,又不会少块肉。”
“这椅子坐着舒服,我且享受片刻。”
“待林相来时,我再还他便是。”
太子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还是六弟你活得自在。”
“二哥他们是否也会前来?”李承运稍显无趣地轻声问道。
太子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回答:“应当会来吧,今日这般盛况,可不是时常能见到的。”
李承运闻言,呵呵一笑:“你说得对,如此难得,怎能少了他们?若是我,也定是要来凑个热闹的。”
太子微微颔首,正欲细说,忽见一相熟的官员上前打招呼,他便转身与之交谈。
不多时,二皇子也到来。
然而,由于时间紧迫,李承运未能与他寒暄,朝会便已正式开始。
他只得乖乖地将椅子归还给林若甫,换来林若甫的瞪眼一瞥。
钟声悠扬响起。
朝臣们依照文武官职,井然有序地排列站位。
李承运与太子等人并肩而立,静待庆帝驾临。
不久,庆帝威严上殿。
众人纷纷躬身拱手,恭敬行礼。
庆帝挥手示意免礼,随即落座于龙椅之上,朝会由此正式拉开帷幕。
庆帝首先抛出一个关于北齐的议题,群臣争相发言,各抒己见,气氛热烈。
待庆帝定夺后,林相又提出新的话题。
君臣共商国事,一番讨论后,庆帝作出决策。
如此高效,重要事务很快便处理妥当。
见无人再提新议,庆帝环视四周,沉声询问: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需议?”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顿时微妙变化。
李承运敏锐地扫视众臣,察觉到不少蠢蠢欲动的身影。
他心中暗忖,接下来的议题,恐怕是冲着自己来了。
果不其然。
他的念头刚起,便有一位御史挺身而出,慷慨陈词:
“臣参六皇子不敬德行,滥用国器,结党营私……”
御史一连列举了十几条罪状,字字句句直指李承运,意指他品行恶劣,不堪为皇子表率。
随着那位御史的率先发难,又有数位御史和官员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不仅限于文官,连武官也参与其中。
一时间文武百官齐上,这场面确实罕见。
在这众口一词的指责声中,李承运仿佛成为了那罪大恶极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