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凌帝静静地在榻上沉思了片刻。
突然有小太监来报，“陛下，沈芝芝已到宫门外。”
“召。”
沈芝芝在宫人的服侍下已经梳洗干净，换上了常服面见陛下。
她本以为靠着系统补好了皇帝的好感度，就能拍拍手打道回府，做回身份高贵的侯府嫡女。
名声虽然是臭了点，但是凭借她从她爹那儿学到的商场社交能力，还有她妈从容应对黑粉的镇定，挽回恶名是迟早的事。
只是沈芝芝到底高估了系统的能力。
狗皇帝也仅仅是对她撤销了杀意，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人把她带到宫中问话。
不过总算是不用呆在露天刑场了，虽说还是跪着，但此时腿下已变成清清凉凉的浅色石砖。
沈芝芝偷偷用余光地打量着周边环境。
这是一间看起来像书房的殿宇，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正中赭红色的罗汉塌前坐着一位身穿绛青绸衣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腰间系着一条盘龙金丝带，鬓角和胡须都隐约可见几丝斑白。
沈芝芝只看一眼就能猜到这是大凌皇帝，样貌倒是眉清目秀，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英俊潇洒。
除了皇帝，以及沈芝芝自动忽略的或站或跪的一众宫女太监。
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端坐在殿堂左手边镂着祥云纹的窗户下，对着棋盘，手执黑子。
沈芝芝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颜，棱角分明，如雕刻般精致。
“朕刚刚做了一个梦。”
凌帝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榻上响起，“梦见有天神降临，说你并非有意伤害九皇子，让朕不要冤枉无辜，伤你性命，你怎么看？”
沈芝芝在心中“咦”了一声，原来系统是这样改变好感度的，身体却是恭敬地俯了下去。
“陛下，臣女确实无辜。”
“何来无辜？”凌帝皱眉问，“当日庆容殿内只有你与九皇儿，现在九皇儿还昏迷不醒，太医院在他身体里发现了大量迷药，这不是你所为？”
“陛下，这并非臣女所为！九皇子金尊玉贵，臣女万万不敢谋害九皇子殿下，并且臣女也无任何缘由要去这么做。”
“呵。”凌帝冷笑一声，从榻上起身，缓缓走到沈芝芝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朕知晓你断然不敢谋害他，可迷药是从你身上搜到的。朕亦听说，你对九皇儿心生倾慕，有意亲近，迷药之事怕不是你不知药量深浅而为之？”
沈芝芝头顶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朕已将你赐婚给三皇儿，而你却不知廉耻用如此手段接近朕的九皇儿。朕倒想知道，永安侯究竟给了你多大的胆量？竟让你敢将皇家威严玩弄于裙下！”
天子一怒，满堂俱静！
站着一旁等待服侍的宫女太监都立马吓得哆哆嗦嗦举着盘碟跪了下来，惊恐的气氛瞬间笼罩在整个御书房上方。
除却窗边的那一抹身影，好似置身世外，缓缓落下一子。
沈芝芝也吓得赶紧在心中查看了一下凌帝的好感进度条，数值0隐隐有变成数值-1的趋势，赶紧解释：
“陛下，天神知我冤枉，才托梦给陛下的。下药之事却非我所为，臣女不是蠢到骨子里的人，即使臣女再如何倾慕九殿下，也断然不敢在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和一众高门贵女前公然对九殿下行不轨之事，这分明是构陷啊！”
天神一提，倒三角的标记终于不再晃动，稳稳地浮在黄色边迹。
来的路上，沈芝芝已经梳理过记忆，她说的也是实话，这件事情现在看来确实透着蹊跷。
凌帝斜睨了沈芝芝一眼，挪开了视线，回到榻上，语气陡然柔和起来，却不是冲着沈芝芝：“天神托梦的事烬衍禅师如何看待？”
窗边男子动作未变，只沉思了一瞬，语调平静：“微臣以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沈侯之女所言确乎合理，不宜滥杀无辜。”
此言一出，凌帝的进度条居然跳到了1！
沈芝芝：这人是谁？居然比天神的话还管用！
脑海中应念跳出一个属性栏。
【对象：什烬衍（国师义子）】
【好感度：0（众生皆平等）】
【品质：普通（友源）】
他的进度条十分奇特，-15以上居然全是绿色，而-15以下到-20的区间才呈现黄色。
凌帝轻轻地“嗯”了一声，转头又看向沈芝芝，声音冷寒：“姑且算你所言为真，不过若不是你水性杨花，这构陷的事落不到你头上。永安侯未曾教好你，朕今日便来替他好好管教女儿！”
“朕瞧着大凌以北的雪澜山是个清净之地，你过几日便同流放之民一同前去，好好反省三年，净净你的浊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