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咱俩打嘴仗,又无人旁观,有什么意思?还是看那小姑娘有趣。”玉千璟伏在栏杆上,眼波如水般流向大厅,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说这小村姑是不是傻呀?一百两白银,在富家眼里不值一提,但在农家,却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财。她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很聪明。”荣之行却目露欣赏,“推拒小利,必有更大的图谋。”
荣之行长着一双棱角分明的脸,浓眉星目,气质硬朗。当他专注地看一个人时,常让人有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
楼下的陆可儿忽然间就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这种感觉。
她目光朝周边一扫,却未发现端倪,便只得暂时将心底疑惑压下,思忖着怎样达成心中所愿。
众人都未料到她会拒绝百两白银。惊讶者有之,不解者有之,甚至嘲笑者也有之。
陆可儿听着耳边众人的议论,脸色平静,不动如山。
冬玲也很不解。但是她如今对陆可儿很是钦佩信服,心知她一定另有打算,便不再询问多言。
秦方不解:“这是为何?”
“衣衫是因为你们而损坏,因此我收下衣裙作为赔偿。可我救令郎乃是机缘巧合,并非为了报酬。因此,这百两白银我不要。”
“这……”秦方只觉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怅惘,对陆可儿的愧疚之意更甚于前。
“其实,说来也真的是巧。”陆可儿凤眸微转,微笑道,“我本是来贵店借厨房烧个菜吃的,没想到却救下了令郎,这只能说是令郎的福份。”
楼上玉千璟也听出味儿来了。
“这小村姑很是狡黯。口口声声说不要报酬,可字字句句提醒那秦方她救了他宝贝儿子的事实。还说来酒楼是为了借厨房烧菜,这借口也太过奇葩了。只是秦方见她推拒谢礼,肯定心心念念要报她救子之恩,恐怕也不会深究这说辞是否合情合理。这秦方,怕是要入套了。”
果然,楼下秦方诧异地问道:“姑娘想吃饭,来品鲜楼,只管开口就是。怎会想着自个下厨?”
“不瞒秦掌柜,我想吃的菜,不要说贵酒楼做不出,就是全启国也不见得能有人做得出。”
楼上玉千璟长眉微挑,语带讥讽:“这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好大的口气。”
荣之行却眸光乍现,眼中充满兴味。
秦掌柜多少有些不服气,朝陆可儿拱手道:“在下作为金鸡镇品鲜楼掌柜,不说楼中山珍海味所见甚多,就是平日的家常菜肴,我们酒楼的掌勺师傅也是手到擒来。”
“秦掌柜,请问贵酒楼可有酸菜?”
“有的。这酸菜在北方常见。虽然金鸡镇不在启国北方,但是,我们酒楼还是有一些酸菜备用。只是,这酸菜平时不登大雅之堂,只作为我们伙计早餐下饭小菜之用。”
秦方暗忖,还道什么珍馐佳肴,原来是酸菜。
想是这小姑娘出自山野僻壤,以为这酸菜就是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