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年纪轻,又是第一次当娘,自是不知道,这小娃娃一落地,就是个吃了睡睡了吃,这才能长得壮啊。”常姑姑笑着,又逗品盠。
一旁荣璋图不得,搓了好几次手想把孩子接过来,见常姑姑不撒手,也不好就去抢,只能凑到旁边看着,眼神也不错一个。
“你们可仔细了啊,皇上每日家见的人多,什么外面来的,里面住的,说不好带些个什么土渣腌臜的。你们预备好了,皇上一来,先要浣手,再用那艾草猪鬃扫了身上的风尘,才能抱小皇子。你们都听见了吧?”常姑姑虽是笑着说的,但是话说得并不十分客气。
一旁小舟四个人忙俯身应是。
常姑姑话有所指,荣璋听得有点尴尬……
好在他一直有化尴尬为不要脸的能力,笑着伸手抱过品盠:“对对对,父皇今日进门连衣裳都换了,就是为了和我家品盠亲香亲香。哎呦,又长大了……这么好看呢,太像朕了。”
常姑姑嗔了荣璋一眼,笑着俯身凑近我:“娘娘今天觉得怎么样?”
“好着呢,劳烦姑姑惦记,每日都来瞧我。”我笑道,拉了常姑姑的手。
“这就好,要是缺什么,又或者想吃个什么要个什么的,打发人去告诉奴婢,再没有寻不到的。”常姑姑替我压了压纱被,“奴婢来前儿,太后嘱咐了,说娘娘现在精神好了,能起来活动活动了,必是有各宫的娘娘,宫外的诰命,又是嫁出去没嫁出去的公主们送帖子要来瞧的。娘娘不用不好意思,不想见的尽管不见就是了。要是实在混不过去的,就告诉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请她去慈安殿喝茶,也不给吃饭,饿到天黑,她就没精神来了。”
我捂着嘴呵呵一笑:“这是太后娘娘说的?”
“可不是?!有意思吧?”常姑姑也笑了,抓了抓我的手腕,“还是这样瘦,也不见长肉呢?奴婢还说妇人坐褥都要比从前丰腴些,那典礼上穿的礼服要比平日的宽量些。这可是……还这样瘦,撑不撑得起来啊?”
我有些不明白,典礼?什么典礼?
不自觉将目光转向荣璋,只见他还在一心瞧他儿子,并没有看我一眼,嘴角扬着,满脸老父亲的慈爱。
“嗯……什么典礼啊?是,是德妃娘娘的封妃典礼吗?”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便出口问道。
“是。”常姑姑笑道,“是德妃的封妃典礼。就在六月末的日子,太后娘娘说了,暑热些也不怕,典礼选在清凉殿举行就是了。”
“哦,那还有四五十天的时间,说不好本宫会变胖一些的,姑姑说做得宽量些是使得的,总比做窄了,穿不上的好。”我笑道。
“那可不行,到时候娘娘往那大殿之上一站,来阵风儿,贵妃服制直晃,人家当咱们大周的尚衣局是吃白饭的呢。而且那缂丝红豆的料子挺括,必要合身才能显得我们贵妃娘娘凤仪万千啊……”
“贵妃……娘娘?”我有点傻,什么贵妃娘娘,常姑姑口误了吧?
人说一孕傻三年,我确实有点转不过来。
“对啊!”常姑姑笑道,“是德妃的封妃典礼,更是贵妃娘娘您的封妃典礼啊。贵妃是什么?那可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比之封贵妃的规格儿,德妃什么的不够看……不够看!”
“啊?是吗?”我想了想,好像是。
“这一包是老奴带来的样衣。娘娘坐褥之中,太后娘娘说不让尚衣局的人量来量去的,怕累着娘娘你。只有精神了,试试这几件大小不同的衣裳,看看哪个尺寸合适,就让他们按照哪个尺寸裁剪去。”常姑姑说着把自己带来的大包袱打开。
里面,一色月锦缎子的样衣整整齐齐码放着,柔软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