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爹突如其来的请罪,我和荣璋显然都没有做好准备。
一时,尴尬难免。
可是我爹跪下了请罪,我就不能站着。缓缓回身,我也面对着荣璋跪了下来。
“贤妃起来,国公爷也起来,今日迎接朕与贤妃回到长安,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吧。”荣璋仍旧笑着,伸手再次扶起我爹,然后双手将我也拉了起来。
“皇上,老臣实在汗颜,养此祸国之女,当不起您这一句国公爷。”我看见了,我爹确实冒汗了。
“国公爷这话说得偏颇了,自来昏君养女色,若说贤妃乃是祸国之人,那朕岂不也是昏君了?”荣璋说话,并未改变神色。
“老臣不敢。”我爹抱拳躬身。
我瞧着他,瞧他口中说着不敢,语气却一点也不善良,直将“就是就是就是”贴到了荣璋脸上。
荣璋一笑,皱了皱眼角。
我特别喜欢他这个神情,一直喜欢,看起来坏坏的,透露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聪慧和豁达。
“国公爷不必执着,咱们满朝文武也没人说什么不是?燕州六郡虽然位置关键,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比之咱们贤妃娘娘的身份,和国公爷一家子的功勋,老朽倒是觉得这换的值啊……再有了,那些因色误国的事情皆是因为君主昏聩,才会着了女人的道赔上了江山。咱们皇上不一样,仁德贤明,爱民如子,我大周万千国土倒是有一半都是咱们皇上亲自挣下的,怎么会因为个女色就误国了呢?大家说是不是?”一旁,有人说了一大串的话,说罢还哈哈大笑起来。
我抬头瞧了瞧。
说话的人是云波侯。
杭泉灵和杭泽灵的爹。
我咂了咂口中刚刚喝过凉茶的味道,有点苦还有点腥,但是比之云波侯的这几句话,鱼腥草都没那么难忍了。
这话听起来是句句劝我爹的,但又句句都是辖制,说来说去只把荣璋,他的女婿摘出去了,其余什么“交换”,什么“江家的功勋”,又是什么“女色”是一句也没落下全数送进了人们的耳朵。
我冷冷的眼光扫了过去,就算皇上下旨把我丢进冷宫,那也是皇上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一个官不大事儿不少的人,还轮不到你多嘴!
我的眼光还没送到。
有人的话已经到了。
不止话到了,人也到了。
“杭大人,这是说谁呢?哀家恍惚听着不大真切,可是在说哀家的皇儿,你们的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