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端详着自己一上午的成果,只觉我这绣工足可以去长安城里开个绣铺子,说不定也能过活。
不过好像也就是我自己这么认为的,她们对我的绣品总是嗤之以鼻,尤其是我四姐,用她的话说——你这是绣的吗?是用牙咬的吧?怎么里出外进的?
我说我是故意这样的,才显得与众不同。
我四姐呵呵,说什么与众不同,不就是不管绣几遍都是遍遍不同吗?
不同就不同,绣给品盠的自然不可以和别人的一样。
带着辛离离,慢慢踱步到前厅。
前厅可真热闹。
不止荣璋和施仁策已经落座,阿努蛮带着泉姐姐也在了。还有面色阴沉的镇国公,以及匆匆赶回的南晨寺。
“寺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刚才才听到消息。”我笑着走到他面前。
“微微……”南晨寺皱着眉,脸上都是愧疚。
“哥哥不要着急,自去的时候就是知道结果的,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的事情本就是难为哥哥,不过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实在不必为此伤神。”我笑着向南晨寺道,回身走到荣璋面前,见他点头,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哎呀,这可要急坏了朕了!不能为贤妃娘娘尽心,为周君解忧,仁策心中着实难安,这一晚上根本不能入眠,不能不能啊。”施仁策不断摇着手,好像这一觉没睡,就得了癫痫一样。
“皇上,既然南将军没有寻得仙草,不若皇上派兵去找找看吧,咱们跟着的人知道路线,沿线去找总是快些。”阿努蛮瞧着众人面色,向施仁策道。
“啊,这个……”施仁策听说犹豫了一下,“这不好,那燕州六郡如今乃是大周国土,虽说咱们极为熟悉,但是派遣军队贸然进山,这……这是要让天下人说闲话的。荣璋老弟也断然不肯啊!”施仁策继续摇手。
“哎呀,皇上,都什么时候了,眼见过了今日,贤妃娘娘性命不保,咱们还哪里顾得了这样的小节,就算是周君也不能看着自己的爱妃就这样香消玉殒啊。”
阿努蛮还在演线索人物,演得既真切又动情,还时不时看向我,提醒我也该参演了,是时候晕过去了。
施仁策偷眼瞧着荣璋……
荣璋的目光自面前陈列的各色餐具上慢慢地移动,掠过我的脸颊,最终落在了泉姐姐的脸上。
“是啊……比之朕和南将军,秦君更是了解燕儿山地形,那就请秦君派出军队即刻寻找瑶仙吧。”荣璋清楚说道。
此话一出,我看到施仁策的脸上激动得笑开了花。
“不知两个时辰够不够?”荣璋声如沉冰。
“两个时辰?为何如此紧迫啊?”施仁策忙问。
荣璋摇了摇头:“说来也巧,昨日午间母后传来消息,说因时气所感,身体不适,引出了寒症老病,希望朕速速回朝照料。所以朕已颁布旨意,今日黄昏时分便要起程回宫了。”
“哦,这样啊!那是当回!太后身体重要!为兄即刻便下令,派人前往燕儿山,不用两个时辰定然找到瑶仙,不用不用。”施仁策起身,掏出怀中早就准备好的兵符并手谕,即刻就要吩咐下去,派兵进入潼门关以内的燕州六郡。
“不慌,朕还有一事……”荣璋摸了摸眼前的琉璃美盏,修长的手指仿若掠过了江山万里起伏的山峦。
“还有一事……何事?荣璋兄弟但说无妨。”施仁策紧张的情绪立时可见,生怕荣璋后悔。
“这件事说来也是关系母后身体。自旧年以来,母后一直缠绵病榻,心思郁结,用尽良药却收效甚微。朕想着若是可以见到故人,尤其是自己最疼爱的干女儿,说不定心情开朗,身体便可大愈。所以朕有个不情之请……”荣璋说着,浅浅一笑,“此次朕回朝能否请皇妹杭泉灵一同前往,关照母后身体,秦君看,是否妥当?”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包括当事人——杭泉灵,止不住的眼泪如若夏瀑。
施仁策更是张大了嘴,半日里想不出什么高级的词汇,终是说出了那句藏在所有人心里,却无人敢率先抖出来的话:“换换……换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