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贵嫔魏若淳,不过一日,好似一生。
双十年华,如花容颜,却再没有一点鲜艳妩媚的装扮,无粉无黛,素缟银钗。
“兰桨,去抱了本宫的榴花袄子来,给魏贵嫔披上。”我道。
“臣妾这样不好看吧。”魏贵嫔坐了下来,“娘娘有孕,大喜的事情,臣妾这样素装前来实属不恭敬,还请娘娘知我心意,能多多见谅,不要责怪才好。”
我倦倦一笑,将她头上的素银钗子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瞧上面芙蓉花开的样式:“书中说:天下万水皆为一宗,天下千悲总是一源,不过心债罢了,在心里偿就是了。这衣裳,这脸颊,这素银钗子,不过给人看的。心中喜怒哀乐如何,一件衣裳披不住。”
魏若淳略略一怔,随即了然:“娘娘说得对,日子本来喜庆,臣妾是应该打扮打扮才好。”
我们说着话,兰桨已抱了榴花苏缎的夹棉袄子出来,见魏贵嫔并没带随身的丫头,便自己动手给她披上,整理好了又伏身告退,并带走了门前伺候的人。
相对无语……半晌,桌上红泥小炉中雪梨闷煮的水渐渐沸起,蒸出满满果香。
“多谢娘娘成全了。”魏若淳笑道,眼中浮起些许暗淡。
“江老板还好吧?心里可安然?”我轻声问道。
“好……”魏若淳笑着,眼底一闪而过的充盈,不过再睁开眼睛时已不见了,“瘦了一些,但是他说这两个月他过得轻松,不用担心连累我,吃了睡,睡了醒,醒了便看窗外,看叶子落了,枝丫枯了,看冬雪来了。”
“说来,与江老板相识一场,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好好吃次酒。”我浅浅笑道。
“还晏也是这么说,认识娘娘这么久,一直想着有机会,娘娘再到澄楼去,要请娘娘吃酒呢。”魏若淳笑得羞赧,像是平常的朋友相见时,说着自家的郎君。
“是吗?那定是上等的宴席。”我低下头,亦觉得心绪黯然。
“娘娘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半晌,魏贵嫔笑道。
“还没有两个月。”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魏若淳想了想:“若是这样,还晏也可以放心了。”
“这话怎么说?”我不解道。
“还晏一直在担心,这件事虽他一再承认是自己觊觎娘娘,但是恐怕为君者向来多疑,终是连累娘娘清誉。”魏若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