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恩加仍旧崇尚走婚习俗,又怎么会把女儿嫁去黎红杉?这不是违背了自己的族制?”我问道。
武婕妤自然看出了我的不屑:“当年这件事在百夷可是人尽皆知的,卢夫人为了和卢族长在一起,剪断了自己的和合卺彩带,女子自断合卺带,在我们百夷是有不嫁之意的!比如古铃的彩带虽因挣扎困顿破烂不堪,也还是完整的,卢夫人可是个烈女子,因为父母不允她嫁去黎红杉,只能卢猜入赘,卢猜又是原配在室犹豫不决,横秀便发狠赌气,剪了自己的合卺彩带,三年不曾迈出房门,更是不参加任何一次的合卺节,父母这才无法,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位夫人在自己的事情上这么拿得稳,到了女儿古铃的婚事上,倒是难为着付明山要放弃族长之位,前来入赘,才惹了这么多事情出来。果然不是自己的心,是不知道疼的,连儿女也是这样吗?”我实在不愿意听关于卢家的事情,转过头又看向窗外。
“所以……”武婕妤看着我转过头不想继续聊了,“所以”二字也停在了半空。
后来我想,其实我该听听她“所以”后面的话,这样不至于被后来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武婕妤是有心告诉我的,只是当时我陷在自己“正义”的情绪里,没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二位娘娘下车吧,二位族长已经见过皇上了,想要拜见二位娘娘。”姐夫返回车前面,向我和武婕妤道。
“怎么还分两次?”我刚才就纳闷。
“是这样的,恩加重视女性尤胜男子,没有先见我们而是先见了皇上,已经是尊重周礼了,多有哪位族长带了夫人来,恩加先见夫人的。”武婕妤笑道,“娘娘下车吧,见了您就知道了,在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女子是不会受委屈的,要不听说古铃受了欺辱,恩加肯出动前来襄助呢。”
我点了点头,推开车门,由着铁锚扶着我下了车。
因为我们行程不准,所以留了小舟在行馆照顾沙利。自武程乾自己奔逃了,沙利便终日待在自己的屋里,我怕她闷出病来,常去看她,倒觉得她随常安稳得很,未见担忧郁闷。
“拜见贤妃娘娘,婕妤娘娘。”我们不过刚刚下车站定,恩加的二位族长已快步走了过来,虽不是周礼,但也拜见得隆重。
“二位族长请起。”我笑道。
一旁武婕妤也算是故人相见,忙一手一个将横公索夫妇扶了起来:“二位族长好久不见。”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已经有四五年不见了吧。”横公索的夫人纳娜笑道,眼中泪花闪动,“当年公主出嫁的时候,我们夫妇二人还去送过公主,一别多年,公主越发身健安康,也越来越漂亮了。”
“纳娜族长也是,气色好得很,和本宫离开百夷的时候比,倒是年轻了好几岁呢。”
武婕妤会说话,让她说吧,我只是看着他们笑。
“这位是贤妃娘娘吧?一早就听说娘娘要大驾光临,山寨忙着装扮起来,只是我们恩加地方小,让娘娘见笑了。”纳娜夫人笑道。
“已经十分隆重,叨扰二位族长了,恩加真是山明水秀的福地,本宫一见就喜欢得紧。”我笑着颔首。
“娘!女儿来晚了……”我们正在客套,忽听得山寨之中有人跑了出来,笑着向横公索夫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