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这个坐落在淮织城鸡儿山脚下的小村子,迎来了一天中最闲适的时间,在田里不停歇劳作的人们日落时回到家中,纷纷端着碗筷在场院里乘凉,一边嚼着饭食一边三三两两呼朋唤友地说些高兴的话题。
下午的时候这爷俩本来说要去溪边捕鱼,经过中午贾大人的事情,爷俩心照不宣地谁也没出门,只闷头拾掇着这几日捕捉回来的猎物。
我本来想帮忙,捋了两回袖子,第一回被淮山又拽拽整齐:“娘不用动手,要是躺得闷了,你就找个凳子坐在这儿看我和爹拾掇。”
第二回是被高阳嫌弃了,拎着我的胳膊冲水,把上面的兔毛冲干净,末了还甩了一句“闲话”——兔毛沾了血就不值钱了。
“你们中午吃的那个饼子是什么做的?”我问忙了一下午,正在洗手的淮山。
“那是苦荞粑粑,吃多了嘴里苦,娘吃馍馍吧。”淮山笑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他好像很喜欢摸我的头发,今天已是第三次了。
“你为什么总是摸我的头发?”我笑着问他。
“爹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娘就是这样摸我的。”淮山看着我的脸,“娘,你真好看,和淮山想象中的一样。”
眼底微微发热,我笑着拍了拍淮山的肩膀:“你越长越高,等你像你爹一样高了,我就摸不到你的头了,我就这样拍你,喊你小淮山。”
淮山被我逗得咯咯笑,手里的苦荞粑粑都掉了。
吃过晚饭,想是一天忙忙碌碌累坏了,淮山乖乖自己洗了澡上床躺着,本来还想和我说话,不一会儿就呼呼地睡着了,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像只可爱的狸花猫。
高阳等他睡熟了,想把他抱下来,放到拼好的桌板上。
“就让他在这睡吧,床够大,我也能睡下。”我向高阳道,“我在家总会带着侄儿睡,不怕孩子折腾。”
高阳听说,点了点头,拎着布巾到院子里去了,不一时院子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又等了一会儿,估么着他洗好了,我蹭到门口:“高大哥,我有些事想和你说,方便出来吗?”
“嗯。”高阳应了一声。
我走出院子,看见夜色如洗,看见高阳还在洗……虽然只是赤裸着上身,但是一身的精壮还是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月光之下,绷紧的肌肉如若钢铸,只一动弹便能将月色也碎掉。
这叫方便出来了吗?!我又羞又恼,忙回过身。
“有什么事?”高阳拎了衣裳披在肩上,问我道。
我静了静心,也净了净脑子:“我是想问问高大哥,我在你家昏睡了几天时间?”
“两天两夜,今日是第三天。”高阳道,“不过看你的伤势,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大概已经被困在那个山洞里最少一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被泥流冲进山洞至今已经过去了至少四天时间……
“那高大哥这几日可听到周围有打听失踪女子的人来询问吗?”我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荣璋他们仍旧没有找到我。
高阳将布巾晾到院墙的竹篱笆上,慢慢走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