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衷佩服,我现在又想坐起来了,看看肖荣璋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小姐!江微死了,死了!”安澜殿里,吴娘的笑声忽然暴起,吓了棺椁里的我不自觉一个机灵,我知道千机散的药力在消散,沈万崇不敢给我吃太多,怕我真死了,他的罪过从砍头变成凌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能成,一定能成!谁也别想和皇帝在一起,谁也别想!他不喜欢小姐你,就谁也不能喜欢!杭泉灵不行!江微也不行!”吴娘仍旧在放肆地笑着,笑得我耳朵发麻。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害死朕的微微,为什么?”肖荣璋俯下了身子,他在低低地吼,吼得人极压抑,似是身上扛了几千斤重的山石,“那是朕爱的人,是我爱的!”
大概他演得太真切了吧,我听见站在我棺椁不远处的守灵宫女在哭。
“皇上啊皇上,您还真是多情,前有杭泉灵,现在又是江微,可是您的多情为何不能分给旁人一点,为何不能分给我家小姐一点,你问我为什么杀了她,我还要问您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要让您千金贵重的芳仪娘娘一个人守着青灯古寺,她还那么年轻,她是那么钟情于您!”吴娘仍在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廖永年?!是廖永年!”我脑中燃灯一亮,“肖荣璋登基以来,除皇后之外,在我之前只有过一位出身大周官宦之家的嫔妃,就是当年和我一起送嫁泉姐姐的工部都事之女,芳仪廖永年。现在吴娘骤然说出芳仪娘娘,那此人背后定是廖永年无疑,可廖永年为什么要害我?因为我能进宫?因为皇帝喜欢我?哦,老天啊!并没有好不好?”我在心里愤恨道。
我觉得自己能动了,但是我没有,我还得躺着,“真相”是重点但也不是!
重点是解药!
荣璋和我爹当然也知道。
“那个绣枕里的毒药和秽衣是廖永年让你放进去的?她不怕死吗?”皇帝揪住吴娘的衣襟狠道,他的声音真冷。
“不,小姐完全不知道,这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她那么善良,病得快死了还顾念皇上,她怎么可能伤害你?她永远不会伤害你!是我,是我吴娘,我同她相伴一处,看着她嫁进宫里,看着她被自己爱惨了的男人赶出宫殿,染上时疫,痘疹烂了脸颊,再无复宠之日。我恨!我恨得心肠都烂了!好在老天给了我机会,让我混进国公府,你看……现在江微死了,被我杀死了!哈哈哈哈……”
“毒杀贤妃,谋害皇上,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之罪?”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威压不已,“若是你肯坦诚幕后主使,或者可留一全尸。”
“全尸?呵呵,谢谢国公大人,吴娘不需要了。至于什么九族?吴娘从小父母双亡,连自己姓字名谁都不知道,若不是小姐收留,早就曝尸荒野,喂了野狗。如今把这条命还给小姐,也是应当应分!何况……何况……也不劳众位大人动手……”吴娘笑着,忽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殿中顿时异香扑鼻。
“你也中了毒?”我爹目色敏锐。
“国公爷家真是养了一群忠贞的奴才,连嫁衣鞋袜并首饰抱枕的缝隙针脚皆要查看,若不是用手一点一点将毒粉揉进丝绵里,岂不是一早就被发现了。怎么样?吴娘的苏绣漂亮吗?您的五小姐爱不释手吧?若不绣得精美异常,她怎会日日抱着,夜夜枕着,甘心情愿将这毒粉吸进她那漂亮的身体里?”颤抖着满是血污的手,吴娘笑着也哭着,上面青筋暴出,若附满无数虫蚁,“只可惜,吴娘的手……再也不能绣了,不能为小姐绣她最喜欢的芍药花,绣她最喜欢的鸳鸯……”
“七星兔尾?是七星兔尾毒!稍吮高热,多吸破血,沾染皮肤如蚁附!”大殿之中,我听见沈万崇扮作的侍卫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