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桌了,两个人也都饿了。覃老师自己吃得快,也不忘记给她夹菜,要她多吃点。
从县城再出发去镇上,路还比较好走,从镇上到村里,就不行了。
小轿车的底盘低,这山路都是土路,还有很多沟沟坎坎,覃老师听了劝,把车放在镇上,往村里走去,他提着一些礼物,一脚深一脚浅走在这不平的道路上,开始他还能边走边聊,和周来娣探讨着这里的风光。
看到牛,他很欢喜,他吃过牛肉,但牛的样子他只在书本上见过。看到池塘里的野鸭,还有山林树木里随处走动的鸡,他都很开心,周来娣见他这样,心下也稍安。
慢慢地他的话少了,脸上也笑不出来了。他是独生子女,从小到大就没走过这样的山路。这路好长啊,手上拎的东西也越来越沉,勒得手痛,脚也痛,估计是磨出了水泡,他也没精力和心情讲话和看风景了,只盼着快点走到,坐下来歇一歇。
终于进了村,周来娣家在村子里是比较有钱的,在很多土房子当中,有几户盖了青砖瓦房,周来娣家领着他走到一户青砖房门前,一个老头正坐在门前叼着烟斗,周来娣上前喊了一声:“爸。”
周父闻声看过来,哪怕三年没见自己的女儿他也是认得出来的,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覃老师,覃老师打起精神,满脸笑容地喊了一声:“叔!”
周父没有理睬二人,他立刻起身回屋把门关上了。
覃老师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变成了惊诧。周来娣窘迫极了,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给人看见一样,心里好难受。
这一刻,她的幻想破灭了。家,还是那个家,爸,也还是那个爸。
过一会周富贵把门打开了,笑嘻嘻地请他俩进去。
进去后,也没人请他们坐,家里只有周富贵和爸妈三个人,两个冷着脸,一个笑眯眯。
“你舍得回来了?不是挺会躲的吗?我们去省城找你,都见不着人。这山窝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咋又飞回来了呢?”周来娣的妈妈挖苦着。
覃老师的脚后跟早就走出了水泡,为了有个好印象,他今天穿的还比较正式,关键穿的还是一双皮鞋,他以为开车不用走什么路,没想到走了这么久还是这么难走的路。
这会儿尽管屋里气氛不对,他也顾不得太多,环顾四周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再不坐下他的脚都要废了。
周来娣的爸爸冷眼看着他,吸了口烟斗,吐出烟圈,缓缓地说:“这就是你自己找的后生,想要娶我女儿,彩礼10万,你有吗?”
“爸!”周来娣喊了一声,眼睛里蓄满泪水,“你知道10万是多大一笔钱吗?你把我卖了也卖不到这个数啊。”
周父鼻子轻哼一声,不作声。
“怎么就不值这个数了,村头那个老许家的闺女,不就给了10万彩礼吗?那还是三年前!”周母大声说。
“村里不就他们一家收了10万彩礼吗?又不是每一家都这样!而且你也不看看许家那女婿,比大妞姐大了十好几岁,还有两个孩子,大妞姐嫁过去说好听点是当后妈,谁不知道其实就是当保姆!我两个姐姐当初收了多少彩礼,你不记得了吗?”
“你两个姐姐我当初就是要少了,才导致日子没有别人过得好。你弟弟马上也要说亲了,你这次回来正好,要么这后生给10万把你带走,要么你留在家里我们找人给你相看。”
“我们没有这么多钱!我们上哪去挣这么多钱呢?”
“没钱就滚!他滚,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