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的敲击声在小小的公寓客厅内回荡,智能感应的灯光在夜幕降临时悄然亮起。
威士忌的语气冷漠而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死仇?安室透先是注意到威士忌的这个用词,随后回忆起那位萨切尔上门时的种种细节,最后将记忆定格在了一句话上:
‘难怪你的上司会让你来和我谈。’
“萨切尔少将知道我和他的那次见面会谈是出自您的授意,可他本不应该知道才对。
是朗姆向他透露了您在莓国,所以他才会时机正巧地提出见面,提出使用您答应的最后一个承诺来杀掉达科塔.加西亚这个要求,应该也有朗姆的诱导里面。”
安室透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精准地找出了里奇.萨切尔露出的那一丝下意识露出来的破绽,从而推理出这里面有朗姆掺和的事实。
还能举一反三地猜出很有可能是朗姆诱导萨切尔少将,从而让他提出了那个要求。
威士忌肯定地点了点头,从刚到莓国的那场临时会议上,他就注意到朗姆在他提起萨切尔少将时,话语中的一丝不对劲。
所以在会议结束后,他就让西流尔查了查,果不其然查出两人之间的一些勾连。
而后,接到里奇.萨切尔提出要会面的消息的第一瞬间,威士忌就猜到这背后肯定有朗姆的撺掇。
于是,他顺水推舟地答应,并让波本出面。
在听到里奇.萨切尔为了除掉对他政治前途的产生威胁的敌人,而选择动用他此前应下的三个承诺中的最后一个承诺时,威士忌就存了把人处理掉的心思。
而后的一系列算计,既是可以顺水推舟地让里奇.萨其尔发挥一下剩余价值,替组织将欧德斯.阿克曼这些cia高层暂时踢出局,又能将里奇.萨切尔推到悬崖边。
事实上,想要拖住欧德斯.阿克曼,威士忌有无数种办法,只不过,一个即将被销毁的工具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威士忌自然是选择在工具断掉之前,让他发挥一下仅剩作用。
“大人怎么确定cia的王牌一定会摆脱叛国罪的指控?”
安室透求知欲极强得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威士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提示:
“波本,你有没有发现今早的行动任务中,有一位熟人始终不在呢?”
熟人?
安室透听到这话,意识到威士忌所说熟人指的是他的熟人,立即开始思索起来,然后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贝尔摩德。”
不论是从耳麦通讯中,还是现场画面里,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那位千面魔女的踪迹。
“虽然里奇.萨切尔动作迅速,不过这可逃不过一直跟踪欧德斯.阿克曼的贝尔摩德的眼睛。
相信现在,我们的千面魔女已经找到了那位被秘密羁押的cia王牌,并将总部遇袭,唯一挚友惨死且死无全尸的消息告诉了他。”
此时,威士忌恰巧结束完这最后一段文字编写。
将文档上锁保存,威士忌抬眼看向安室透,略带了些好奇:
“你觉得,欧德斯.阿克曼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怎么做呢?
如果换做是你,又会怎么做呢?”
安室透注意到威士忌望过来的眼神,里面浅浅浮着一层好奇,还带着一丝戏谑,但眼底深处,其实只有毫无波澜的冷漠。
“他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洗脱罪名,然后查找凶手,给挚友报仇。”
安室透回答了威士忌的第一个问题,在他打算回答第二个问题时,威士忌似乎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
“如果死得人是苏格兰,你又会怎么做呢?”
安室透心中划过一丝震惊,面上却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在看到威士忌依旧是那副好奇中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时,十分轻松地回答:
“苏格兰啊,他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要是真这么不幸,那我应该会杀了害死苏格兰的所有人,然后去他的墓前好好嘲笑他。”
安室透面上轻松,心底却眨眼间闪过万般情绪,他不知道威士忌为什么会用hiro来举例,但他不敢用幼驯染的命去赌威士忌的心血来潮。
哪怕威士忌问得这个问题别有用心,他还是九真一假的说出他的想法。
“嗯?真是伟大的爱情啊!”
真是一段超脱血脉亲情的伟大友情啊。
威士忌的感叹让安室透瞬间瞪圆了那双紫灰色的下垂狗狗眼,看起来格外有趣。
瞧着安室透一脸震惊的开始解释,往日里巧舌如簧,口蜜腹剑的波本如今只会干巴巴的说他们不是爱情的焦急模样,威士忌眼中原本虚假的笑意染上了一分真实。
但很快又随之褪去。
另一边,阴暗狭窄四面封闭的单人囚室内,欧德斯.阿克曼在接受完最新一轮审讯后,浑身是伤的躺在了床上。
背对着紧闭的囚室门,面朝墙的欧德斯小心翼翼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还没有半个巴掌大,卷成细细一条的纸。
展开后,借着囚室里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上面只有蚊蝇般大小的字。
字不长,可欧德斯却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隐隐听到外面的巡逻脚步声,他才将纸条塞进嘴里,囫囵咽了下去。
似乎是纸团有些卡喉咙,欧德斯在咽下纸团后,眼尾泛起一抹猩红,隐隐有泪水闪现,却又很快消失。
与之相比,作为指证欧德斯.阿克曼等人犯下叛国罪的人证,接受军方保护的曼奇诺的居住条件要比接受羁押审讯的欧德斯等人要好上许多。
平静的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曼奇诺先是进行了一番洗漱,随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理了理衣服,喝下了贝尔摩德递过来的一杯水。
最后一脸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披着易容的贝尔摩德在试探了曼奇诺的鼻息和脉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时,她轻声说了一句:
“祝你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