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有银摸到近前,把鸟枪竖放在地上,取出枪管里的长铁条,打开牛角的塞子,把火药倒进枪管里,然后把铁条伸进去捣火药,接着再从另一个牛角里倒出几十粒弹珠,用手慢慢倒进枪管里。
最后,他从口袋里取出白纸拧成团状,用铁条把纸团顶进枪管里。
装填完毕,他举起鸟枪,瞄准野鸡。
扣动扳机。
bang~~
一声枪响,散弹射向野鸡,野鸡瞬间掉落在地,发出凄厉的咯哒叫声。
大黄马上追过去咬住它的翅膀,不让野鸡逃跑。
莫有银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竟然觉得很享受。
他把手里的鸟枪放在地上,跑过去就把野鸡抓住,抓着鸡头往树干上敲,然后拿出绳子把野鸡的双脚给绑住。
猎到一只野鸡,今天算是有所收获了。
莫有银把野鸡绑在枪管上,背着鸡就往回走,因为猎获的兴奋感,他脚步轻松,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大黄,跟在他后面走,它时不时跳起来想要叼一口野鸡。
他沿着山间小路慢慢走回,走到靠近山底田地的位置,看到地里有一只野猪在拱红薯吃。
莫有银摸着手上的鸟枪,他很想悄悄摸下去给野猪来一枪,但是那些小弹珠对野猪造不成伤害。
他心里一阵惋惜,要是出来的时候把子弹头也带上就好了,把步枪子弹的弹头塞进鸟枪里近距离射出去,也够野猪吃痛的了。
家里有一个木制的弹药箱,里面有很多子弹头。小部分是父亲当民兵时留下来的,其中还有完整的子弹,有的很大,像手指一样粗。大部分是他去打靶场捡来的。
鸟枪里放子弹头也能打野猪,还是当初他24岁时才知道的事情,是一个山外进来的老猎户告诉他的。
现在,重生的他虽然才18岁,但是自己依靠残存在记忆里的经验,他已经是一个老道的猎人了。
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莫母已经煮好稀米饭。
这年头山里物质生活匮乏,经常靠吃红薯充饥。
一天能吃两顿米饭,那就是条件不错的人家了。
莫有银的父亲莫怀仁刚放牛回来,他刚把牛群赶进牛栏里,转头看见莫有银拎着一只野鸡走进院子,脸上先是惊讶后变成欣喜。
这是莫有银首次上山打猎有所获,以往他都是垂头丧气的走进家门。
莫怀仁惊问道:“你打到的?”
莫有银自豪道:“嗯。”把野鸡递给父亲。
他父亲抓着野鸡端详一番,然后转身往厨房高声喊:“孩子他娘,阿银猎得一只野鸡,快烧一锅热水喂,今晚我们吃野鸡肉。”
见到父亲的高兴模样,莫有银心里也很高兴,上一世他还没来得及尽孝,父亲就死了。
这一世,他决定让父亲看到一个有担当的自己。
他心里还想着一件事情,记忆里父亲是被地雷炸死的。
两年后的秋天,也就是1992年,父亲上山放牛,牛群跑到雷区,他追上去赶牛下来,不幸被战时埋着的地雷炸死。
他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决定劝父亲把牛群卖掉。
莫有银把鸟枪放回屋子里,抓着一把龙眼走出门,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他看着对面的山头,听着周围蝉鸣阵阵,心情很愉快。
大黄狗趴坐在他面前,跟他一起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去。
晚饭,一大盆野鸡汤端上来,浓郁的香气飘满整个房子。
吃饭间,莫母吃着野鸡肉,一直夸儿子会打猎了,有长进了。
莫怀仁心里也感到很欣慰,不过父爱如山,只是沉默着。
莫有银先喝下半碗鸡汤,再夹起一块鸡翅吃,把嘴里的一口肉咽下去后,他觉得重生是命运的眷顾。
他现在有机会弥补曾经的遗憾,多陪伴父母。
吃完晚饭后,天已经黑了。
莫有银走到院子里纳凉,看着大黄啃食鸡骨头。
他抬头看着天空,繁星满天,又低头看着前方,萤火虫在忽明忽灭的飘飞着。
山下响起阵阵蛙鸣声,周围也到处是蟋蟀的声音,远处还有夜鹦在啼叫,大自然的白噪音让他感到内心很平静。
在院子里坐着好久,莫有银走回屋子里,吹灭火油灯就躺在床上睡觉。
他睡不着,想起来白天看到的野猪,思考着猎杀野猪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