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高帝南巡,路过曲逆县,一看这县城挺壮观,就感慨说:“这县城真牛啊!我走过这么多地方,也就洛阳能跟这儿比比。”说完就问御史:“曲逆县有多少户啊?”御史回答说:“秦朝时候有三万多户,后来战乱频发,很多人都跑了,现在只剩下五千户了。”高帝一听,立马下令:“那就把陈平封为曲逆侯吧,这地方的税赋都归他,之前封他的户牖侯的税赋就免了吧。”
后来陈平又跟着高帝攻打陈豨和黥布,每次都能出些奇计,高帝一高兴,就给他加封邑。就这样,陈平一共出了六次奇计,加了六次封邑。不过这些奇计都挺神秘的,外人都不知道具体内容。
高帝打完仗回来,身上带伤,就慢悠悠地回了长安。结果这时候燕王卢绾又反了,高帝就派樊哙带着兵去攻打。樊哙一出兵,就有人在高帝那儿说樊哙的坏话。高帝一听就火了:“这樊哙,看我病了,就盼着我死呢!”于是就用陈平的计策,把周勃叫到床前,下命令:“陈平你赶紧骑马带着周勃去接替樊哙,一到军中就把樊哙的头给我砍了!”周勃和陈平接了命令,赶紧出发。不过这俩人一路上合计了一下:“樊哙跟高帝是老交情了,功劳又大,还是吕后她弟弟吕嬃的老公,跟皇上和皇后都是亲戚,这么尊贵的人,皇上要是真因为一时生气把他杀了,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咱们还是把他押回去,让皇上自己看着办吧。”于是这俩人还没到军中呢,就设了个祭坛,用符节把樊哙召了过来。樊哙一接到命令,就被反手绑了,装进囚车送回长安。周勃就代替樊哙带兵,去平定燕地的叛乱去了。
话说这陈平啊,一听说高帝驾崩,心里那个慌啊,生怕吕太后和吕嬃这俩人合起来给他穿小鞋。于是呢,他立马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想要先溜之大吉。结果半道上就遇到了使者,说让他和灌婴去荥阳驻守。陈平一听,哎呀妈呀,这哪行啊,赶紧又掉头跑回宫里去。一进宫,他就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眼泪啊,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他一边哭一边跟吕太后汇报工作,吕太后看他哭得这么伤心,就安慰他说:“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陈平心想,这谗言要是传开了,我这小命可就悬了,于是又厚着脸皮请求留在宫中当警卫。吕太后看他这么执着,就让他当了郎中令,还让他去教导孝惠帝。从那以后,吕嬃的谗言就再也没起作用了。而樊哙呢,也被赦免了罪行,恢复了爵位和封地。
孝惠帝六年的时候,相国曹参去世了,于是安国侯王陵就成了右丞相,陈平则成了左丞相。
这王陵啊,原本是沛县人,是个地方豪强。高祖还没发迹的时候,就跟王陵称兄道弟的。王陵这人吧,没啥文化,脾气又倔,说话还直来直去的。等到高祖在沛县起兵,一路打到咸阳的时候,王陵也拉了一帮子人,在南阳那边占山为王,不肯跟着沛公干。后来汉王回来攻打项羽,王陵这才带着人马归顺了汉王。项羽曾经把王陵的老娘抓起来当人质,放在军中,想以此招降王陵。王陵的老娘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她私下里给使者送了信,哭着说:“你告诉王陵,让他好好跟着汉王干。汉王是个有德行的人,别因为我这个老太婆,就让他起了二心。我这就以死相送,让你回去报信。”说完就拔剑自刎了。项羽大怒之下,把王陵的老娘给煮了。王陵后来还是跟着汉王打下了天下。他因为跟雍齿关系好,而雍齿又是高帝的仇人,再加上他本来也没打算跟着高帝干,所以封爵的时候就比较晚,最后被封为安国侯。
安国侯当了右丞相之后,过了两年,孝惠帝也去世了。高后想要立吕家的人为王,就问王陵的意见,王陵说:“不行。”然后又问陈平,陈平却说:“行。”高后一听就火了,表面上把王陵升为帝太傅,实际上却把他架空了。王陵一气之下,就称病辞职,从此闭门不出,也不去上朝请安,就这样过了七年,最后去世了。
这王陵一被免了丞相的职,吕太后就顺水推舟,让陈平接了右丞相的班,还让审食其当了左丞相。这审食其啊,就是个甩手掌柜,不怎么管事,成天就在宫里晃悠。
这审食其也是个沛县人,想当年汉王在彭城吃了败仗,楚军把太上皇和吕后抓去当人质,审食其就作为吕后的侍从,一直陪在她身边。后来跟着一起打项羽,立了功封了侯,也就成了吕太后的心腹。他当了丞相以后,就躲在宫里,百官有啥事都得找他决断。
吕嬃这人,一直记着陈平当年给高帝出主意抓樊哙的事,就老在吕太后那儿嚼舌根:“陈平这丞相啊,根本不管事,整天就知道喝酒玩乐,跟女人瞎混。”陈平听了,也不当回事,反而越发放肆。吕太后听了,心里还挺高兴,觉得陈平这人不会跟她作对。有一次,她当面质问吕嬃:“俗话说‘媳妇的话不可信’,你觉得呢?别听吕嬃瞎掰扯。”
吕太后想立吕家的人为王,陈平就装模作样地支持。等吕太后一死,陈平就跟太尉周勃合计,把吕家的人全给灭了,然后立了孝文皇帝。这主意啊,都是陈平出的。审食其这左丞相也就此下课了。
孝文帝一上台,觉得周勃带兵灭了吕家,功劳大得很,陈平就想把尊位让给周勃,于是就称病不朝。孝文帝刚即位,见陈平老病怏怏的,就问他是咋回事。陈平说:“高祖在的时候,周勃的功劳没我陈平大;可到了诛灭吕家的时候,我的功劳又没周勃大。所以啊,我愿意把右丞相的位置让给周勃。”孝文帝一听,挺有道理的,就把周勃提拔为右丞相,排在第一位;陈平呢,就降为左丞相,排在第二位。为了安抚陈平,孝文帝还赏了他一大堆金子,又给他加了三千户的封邑。
过了一段时间,孝文皇帝对国家大事越来越熟悉,上朝的时候就问右丞相周勃:“全国一年里判了多少案子?”周勃回答:“不知道。”孝文皇帝又问:“全国一年里钱粮收入和支出是多少?”周勃还是回答不知道,急得汗都冒出来了,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孝文皇帝就问左丞相陈平。陈平说:“有专门负责的人。”孝文皇帝问:“专门负责的人是谁?”陈平说:“陛下问判案的事,应该问廷尉;问钱粮的事,应该问治粟内史。”孝文皇帝问:“要是每件事都有专人负责,那你这个丞相管什么呢?”陈平回答说:“我管的是您这个君主啊!陛下您不知道我能力低下,还让我当这个宰相。宰相的职责,就是上辅佐天子调理阴阳,顺应四时,下抚育万物适时生长,对外镇抚四夷和诸侯,对内使百姓亲附,使卿大夫各自尽忠职守。”孝文皇帝听了连连称赞。周勃听了非常惭愧,出来后责怪陈平说:“你怎么平时不教我怎么回答!”陈平笑着说:“你身在其位,却不知道自己的职责吗?如果陛下问起长安城里有多少盗贼,你也要勉强回答吗?”于是周勃自知自己的能力远不如陈平。过了一段时间,周勃借口生病请求免去丞相职务,陈平就独自担任了丞相。
孝文帝二年,丞相陈平去世,谥号献侯。他的儿子共侯陈买接替了他的爵位。陈买当了两年侯爵后去世,他的儿子简侯陈恢又接替了爵位。陈恢当了二十三年侯爵后去世,他的儿子陈何接替了爵位。结果陈何因为犯了强抢他人妻子的罪,被处以死刑,陈家的封国也被取消了。
当初陈平曾经说过:“我多用阴谋,这是道家所禁忌的。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后代也起不来了,因为我给陈家留下了太多的祸根。”后来,他的曾孙陈掌因为娶了卫家的人,成了皇亲国戚,原本想恢复陈家的封国,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太史公说:陈丞相陈平年轻的时候,本来喜欢黄帝、老子的学说。当他还在肉摊上分割祭肉的时候,他的志向就已经很远了。他在楚魏之间辗转,最终归附了高帝。他常常能够出奇制胜,解决国家的危难。到了吕后执政时期,虽然发生了很多变故,但陈平最终能够安然脱身,稳定汉朝政权,以荣耀和名声结束了一生,被称为贤相,这难道不算是善始善终吗?没有智谋和才干,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
曲逆这个穷乡僻壤,却出了不少杰出的人物。陈平宰肉时总能分得均匀,帮人家办丧事总是最后才离开。他先后在魏楚两国任职,但都难以得到真正的信任。他毅然抛弃印信和封金,划船离去,裸身归汉,将身心都交给了汉王。他在荥阳出谋划策保全了军队,又解围了平城之困。他推让周勃为右丞相,自己甘居其次。他善于应变,善于权衡利弊,最终稳定了汉朝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