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歪头旁观,“烟罗盈绮户?这是何意?”
楚夕头也不抬,将折扇一转,竖着撑开,凌空在另一侧涂抹。
随口回道,“并无特殊含意,提笔动念偶得。”
言语间,将另外一面展现出来。
竟然一个小胖子,舞着一根铁棍。
楚凡细看,这不就是棍法秘籍的插图么。真会省事儿,好在不用自己献丑。
罗绮中意这肖像,连熊掌印都变得可以接受。接过扇子连声道谢,爱不释手。
无梦曲指一弹。折扇落在楚夕身前桌上,“我不要楚凡画像,为我画一幅熊宝的。”
『啥玩意儿?』
熊宝本在凑热闹,且好奇冥蝶的寄生方式。忽然被点名,吓了一跳。
楚夕依旧让熊宝落第一笔墨汁。她借机留下几个字——夜雪照梦寒。另一侧留下熊宝的侧影,正捧着酒坛子吸食。
郡主满意点头。众人笑出声来,真得很像。
临散场时,青禾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问,“三胖,你为何纵火烧屋?”
林楚凡被唬了一跳,“啊?熊宝跟我回去一趟。那什么,最近天凉,我点火取暖来着。”
日子恢复平静。
楚凡无法修炼,灵力消耗之后,只能从熊宝那边赊账。熊宝也不为难他,点名要了几种烈酒。
只是传输时需要小心翼翼,一丝丝慢来。稍微加大流量,便引起他血脉翻腾,心口绞痛。
楚凡将事情与罗绮倾诉,二人研究了一段,得出一个猜测。
大概是他如今的体魄太弱,对高精纯的灵力过于敏感,动辄气血翻涌。
并无捷径可走,只能缓缓适应。
常人遇到此事,可进行周天大搬运,借机灵力淬体。可他不是常人,只好偷偷演练那二招开山掌。反复使用灵力,希望也有淬炼体魄的作用。
暗骂问心惹祸。
林楚凡的空闲时间多,开始盯着林飞授课。向公主旁敲侧击打听,三王子喜欢听故事,更喜欢排故事。
林楚凡借讲故事之机,将三王子那群宾客,从人群中筛了出来。
三十来人的棍法班,二十几个门客。
林飞得知,脸色泛绿。少爷不置可否,只得按部就班传授。
反而是楚凡,将一众门客的作用摸了个彻底。真是五花八门。
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在排戏时施展巫术,烘托舞台效果。
如此排练,确实好看,只是这票价一般人恐怕看不起。
楚凡投其所好,提供不少故事素材。有幸亲眼目睹数个炫丽巫术,风花雪月,不拘一格。
倒是那几个用真身份学艺的,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尤其是王明言,总想方设法打探楚夕的事情。
林飞第一时间禀报少爷。楚凡隐约记得,当初他第一个来学,还是妹妹开口讲情,难道有什么瓜葛?
楚凡并无对策,只好嘱咐书童,“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中有数即可。回头告诉楚夕一声。”
楚凡回屋,将事情同罗绮讲了。
美人噗嗤一笑,“王鸣言恐怕意不在楚夕。我听了之前的事儿,他曾做过一幅仕女图送楚夕,却被楚夕挂到火苗房里了。”
楚凡更加讶异。王鸣言真有些奇思妙想。
楚夕年纪虽小,但确是林府小姐。火苗地位虽不低,可外人看来只是侍女。难道他不介意?
涣灵散即将失效的关口,又生出两件事来。
书斋公布司学陨落之事,并找到遗骸少许。根据现场情景,推测是神谕教所为。国主降旨册封了‘虚墨公’的谥号,增添一份哀荣。
青禾言说此事,楚凡顿觉顺耳。终于将神谕教这条大鱼引出几片鳞。
后一件,便没那么美妙。
齐鸣渊与陈放山密谋之事败露。走栖秀河水运的货船,遭人劫掠,焚烧不少。
这本没什么。楚凡当初与青禾发文牒时,便料到有这一遭。
只是沉船后浮出不少上佳木材,沿栖秀河一路飘回北地。
有人据此揭发,工部员外郎林凯伙同其子林楚凡,徇私舞弊,贪赃枉法。
竟有刑部官差来之风别院捉人。
青禾公主的一声令下,二十门客闻声而动,将一众捕快就地放倒,丢出墙外。
公主殿下振振有词,“折价文牒都是本宫签发。你们捉三胖有什么用?他只是个跑腿的罢了。不管是矿石,还是木材,一样都没运到,钱也没结,如何贪赃?滚回去查清楚。再敢来,打断你们狗腿!”
一众捕快抱头鼠窜而去。
楚凡有些摸不着头脑。竟不知此事因何而起,又为何而来。
若是暗影楼老生常谈,有些不够干脆。若为天泪,更显舍近求远。
难道是老头子惹了什么人,我被连累?
也说不定是溢价之事做的太过,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捣乱。
楚凡难得正经,“青禾,暂停折价文牒签发。将曾经发出的盘算一遍。看所谓的罪证从何而来的。”
公主殿下余怒未消,“你不说,我也会的。还要将商部和工部的账簿偷出来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脚?脏水竟泼到本宫身上来了!”
林楚凡找到无梦,详说缘由,“此事仅凭我们的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取信。有劳师叔向北地讨一份物资清单。我先回府一趟,看老头子如何了。
要尽快联络齐鸣渊二人,这事儿他们自己应该心里有数。”
无梦皱眉半晌,终究说出,“以我如今尴尬境地,恐怕未必能要来真的。”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林楚凡心中一动,“假的也行,只要能和我们的文牒数目对上。若给你都是假的,恐怕也不会将真的流入炎国境内。”
罗绮有意同行,被楚凡拒绝,“熊哥陪我走一遭吧。如今别院修炼者众多,你留下和师叔互相照应着。还有楚夕等人需要保护。”
美人无奈答应下来。
近日新得蝶卵,她便多放了些心思在冥蝶灰烬上。难道因此和楚凡疏远了?
林楚凡领着熊宝,带上林飞,躲入马车,一路向林府而去。
想起那个面色沧桑,喜欢捻胡子的老头。
自上次听王富贵一番话,回府与林凯小吵几句,再没怎么见过。也不知他是否还在府里。
别是被刑部缉拿归案了?
人尽皆知,他这位工部员外郎根本不上朝。遑论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