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喻越想,越觉得将人反复折腾的自己不是个人。
虽说他本来也可以算作不是人,但……
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掐断,时喻得出了自我反省的结果。
确实太过分了,以后得节制。
琢磨着给黎安补补,时喻翻了很久菜谱。
黎安是被饿醒的。
饭菜的香气混着时喻的信息素涌入鼻腔,叫床上躺着的人咽了口唾沫。
侧身撑着床爬起来,扫见床头柜上的水,黎安端了水杯,入手竟是意外的温度适中。
面色一阵变换,黎安将水饮尽,才觉得喉咙舒服点。
捏着空了的水杯,指尖还有些发颤,黎安额角青筋直跳,不堪回首般闭了眼。
美色误人,他不该上当的。
谁曾想这小子会失控成那般模样?叫人难以承受。
黎安捂了脸,面上滚烫一片,羞耻悔恨里掺了点自觉丢人的恼。
从逸散的信息素里感知到黎安情绪的波动,时喻人还在厨房就知道他醒了,整理好餐盘,端了饭菜上桌,上楼假模假样地敲了敲黎安房门。
“进。”
黎安嗓子还是哑的,听得时喻心里又是一抽,再次为自己的不当人而理亏。
推门而入,对上黎安的视线,时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饿了吗?”
回答他的是黎安饥肠辘辘到敲鼓的肠胃。
时喻愣了一下,不及反应,黎安已经冷了脸,先一步预判,“不准笑!”
笑声闷在了喉间,时喻的表情顿显滑稽,忍着笑意,上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是我不好,饿着小长官了,这就伺候您用餐。”
被人当小孩儿一样抱着哄,黎安脸上挂不住,“你放我下来!老子自己能走。”
时喻犹豫了一下,顺从地将人往地上一放,在他哆嗦着腿往地上倒时将人捞了回来,抢在黎安发火前认错,“我错了。等您吃好喝好,恢复点儿力气再罚我,好吗?”
黎安一口气堵在胸口,冷着脸没有理他。
真有够丢人的!
吃饱喝足,黎安也没找时喻麻烦,但就是不太愿意搭理他。
与其说是生时喻的气,不如说是丢脸过头,让黎安不愿去面对。
时喻知道他的性子,好声好气地哄着,才叫黎安心里松快点儿,懒散靠在他怀里,由他给自己按摩缓解放纵后的不适。
“药吃太多不好,以后别吃了。”
见他面色缓和了,时喻才敢跟他提这件事,“我会注意的,体内成结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做了。”
虽然尝过一次永久标记的滋味,就让alpha再难忘怀,本能地想给自己的omega由内到外地打上自己的标记。但他的小长官很在意可能怀孕的事,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也为了让他安心,以后还是得做好措施。
好在永久标记只要进行过一次,就足以在两人间建立起长久的联系。
他的小长官,到底是完全属于他了。
时喻餍足地眯起眼,将脸埋在他发间,听着他嘟囔,“还不是某人醋精转世,不建立永久标记,就没点儿安全感。”
闻言,时喻眨了眨眼,闷声笑开,“我家小长官可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得了便宜卖乖。”黎安哼了一声,扭头,“药我不会再吃了,你做措施。”
时喻笑着将羞红了脸的人揉进怀里,在他耳边低语,“遵命,我的小长官。”
……
林诃和维利亚斯的婚礼很热闹,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黎安和时喻早早地来拜访后,在角落旁观过婚礼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虽然温籍只说自己是代理执政官,但黎安已经决心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人前也不再露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籍成了默认的最高执政官,没人问黎安的去向。
只偶尔有人在街上会巧遇一对容貌出众的伴侣,前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就消失在人海,唯有两人交握的指间,一对银环折出的冷光,如月弧般令人印象深刻。
……
二十个春秋易逝,冬雪掩盖了大地。
暖和的屋内,落地窗前,时喻枕靠在黎安膝上,感受着他指尖穿过自己发丝时的轻柔,恋恋描摹他眉眼。
“小长官,我要走了。”
他轻声开口,低垂着眼的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言辞间总是这般冷淡。
时喻贪恋着这点如常的淡漠,抬手轻抚他的脸,触到一点温暖,“下次,要早点找到我啊。”
黎安微歪了头,将脸贴在时喻掌心。
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映着将逝的人,背后衬着落地窗外飘零碎雪,轻声应下约定,“好。”
时喻笑开,指尖拂过他眼尾,“别哭。”
“没哭。”
黎安的声线始终平和,“雪飞进眼睛里了。”
捻着指尖湿热,时喻无奈看着他,用最后的力气,以残存的信息素勾住他,唇齿磕碰,无声轻语,“再见。”
握住了那滑落的手,黎安俯下身,在他已经闭合的眼上落下一吻,“再见。”
苍白面颊上,两簇水花溅开,又被人拭去。
黑猫卧在黎安身旁,虚弱地抬眼看向一旁空处。
空无一物的地方,蹲着只外人不可见的纯白猫咪,纤长的毛发蓬松柔顺。
它看了眼将到尽头的黑猫,解除了拟态。
对于猫来说,二十年已算长寿;对于人来说,二十年终究太短。
黎安将时喻的手轻放在他胸前,俯身靠在了他怀中,一如从前。
冬雪掩埋了一切,人们在雪地里为新城邦成立以来的第一位执政官哀悼,纯白的百合花堆满墓碑前的台阶。
黑石的墓碑上,镌刻着两个并列的名字,属于新城邦第一任执政官,以及他的alpha。
……
【任务结算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