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酒儿与刘妈妈眼里的小姐,常是多愁春深眉黛,善感灵芸之泪,娇弱不堪嫩柳,遇事只爱双眉锁恨,杏靥凝愁,做出幽怨不胜的样子。因此深为老爷太太宠爱,一丝委屈不让她受的。
可依今天小姐的行事风格来看,几句话将那一向彪悍的钱太太都比了下去,再看她这里吃喝说话的样子,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就比外头男子也差不离太远。看来小姐还是受老爷之事刺激太深太重,以至于心性大变了。
酒儿边于口中咀嚼糕点,边小心观察书玉,怕一时不妨,对方又做出令人措手不及的怪事来。好在书玉这时已经吃得腹中圆满,心情亦变得大好,伸手牵起身边窗帘来,就向外窥去。
“咦,这么快就要出城了?原来城门是这样的?”书玉一路看外头世井风情,看得不亦乐乎。真没想到,原来古时城门是这个模样,倒跟电视剧里看到的不太一样。不过也对,电视剧里都是影视基地里现搭起来的,哪有这个古朴壮丽?真东西到底不一样。
“小姐快别再看了,外头人都看见小姐了,看招人笑话。虽则现在小姐已不是尚书之女,可从小的规矩体统不可不顾,小姐快放下帘子来吧。”刘妈妈看不过眼了,她是从小跟书玉到大的,最爱书玉乖巧知礼,哪里想到现在的小姐,早已是不复当日本性?
书玉悻悻然缩回头来,原来小姐要受这么多约束,看个风景也不准,真不爽,自己还想着趁机旅游一番呢,看来没戏。
“小姐,前头就快出城门了,还请小姐于这里更衣,不然出去之后,小姐身穿这种华贵富丽衣衫,实在于行路不宜,我们太太话说得糙了些,可到底还是有几分道理。这是她吩咐我带上的包裹,里头是几件粗麻布衣,小姐请吧。”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那个叫喜子的小厮轻轻拍了拍车窗,说出这席话来,又顺手递进来个青布包裹。
酒儿无奈接过手来,又对书玉道:“小姐,这话原也不错,还是换了吧。”
书玉正嫌头上沉得难受,身上绷得不舒服,见要换下这堆劳什子,乐得正好。于是酒儿并刘妈妈一个卸头面,一个伺候更衣,不一会儿,书玉浑身轻松,舒舒服服地裹在一裘棉袍之中,下面也换上了一条棉布裙子,头上手上一扫而空,头发也重新拢起,酒儿替她挽一个轻盈鬟髻,只将一根镶月白石银簪子压于发间,余者一概收起,胭脂水粉出一并抹去,顿时就是一付雅实朴素模样了。
刘妈妈今日大约是心情太坏,见书玉这般打扮起来,又要开始摸眼淌泪,口中喃喃自道:“好好一位大小姐,竟成了个乡野村妇了。”
酒儿听了这话,本来自己也打算换下绸袄,同穿上布衣,这便手就停住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起来。平日里小姐是何等尊贵,一品公候之女,出入便是光华四射,艳光臻臻,自出生便不曾见这样衣服,就身边自己这样的丫鬟也不曾穿过这种粗陋不堪的东西。现在倒好,自己不算什么,小姐竟也拢上身去了。
书玉本快快活活坐着,不料见酒儿和刘妈妈颓势大起,皆有回眸掩面,悲不自胜的意思,心想这又何必?现在这样不好?
于是她便开口安慰二人道:“酒儿,妈妈不必如此。衣服是穿给人看的,现在咱们这情形,穿那么好的给谁看?再说,出城去以后说不准就有小偷强盗什么的,那么好的衣服,白白叫人抢去了怎么的了?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俗话还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咱们打扮得耀眼十足的到乡下去,除了叫农人们流口水,可不就是给强盗送花红去了么?自己实力不济的时候,好东西还是应该藏到包包里,不叫人看见为是。”
酒儿跟刘妈妈面面相觑,听了个似懂非懂。说起来也怪,往日里小姐也常用大道理来教育她们,可从来没像现在似的,说起话来,错是不太错,却只可用诡异来形容。还有,包包是什么?是包裹吗?
书玉见二人衣服也换好了,便对外头跟班说道:“行了,走吧!”
车子又咯哒咯哒地向前走去,时至初春,书玉将手抄进袖子里,对外头刚刚正要萌出嫩芽的田野,各种新鲜菜果,及各色野生玩意们,心下暗中呼唤了一声:等着吧,吃货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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