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务院始建于太化七年,本是为了存放县中的书籍和卷宗的地方,所以一开始是叫存务处,可在太化八年朝廷宣布施行选材制(即一种全新的人才选拔方式),并且要求每个县都要建一处知才院(供考生考试的地方),不得已只好将当时尚未完工的存务处再扩大规模,既有存务处的功能,还兼有考试的功能,二者合一便名为知务院。
读书人爱财,但不会直说,有时为了自显清高,与众不同,常说铜臭,不知怎么的,丹城县的知务院却修得像一枚铜板,外圆内方,读书人常认为自己是君子,‘君子固穷’,可考试的地方却像个‘铜板’,这哪里行,简直败坏读书人的名声,之后县衙也觉不妥,只好在外围加了个方型墙,至少不会直接看出。
外圆处是存放书籍,卷宗,以及历年来的账册,户籍。内方处便是供学子考试的地方,外处和内处相隔甚远,内处禁止人员通往,只在县考时才能有人。
知务院的正南方向大门是考试专用通道,平时无论是多大的官也不能在这里过,只有学子在考试时方可过,而正北处是学子离场时的通道,与正南方向不同,官员平时是可以通过这里进入的,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走东西两个方向。
毕竟是个考试的地方,不能让显得朝廷小气,所以规格绝不会小,周围的道路足足有十丈宽,在南门左右各有两块榜。
此时院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县考是巳时开考,而今是辰时,还需半刻才可进入。
人们交头接耳,或讨论考试题目,或讨论考完后在干什么。而李许陈卞四人却和他人不同,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路边的小摊上吃饭,由于昨晚聊的投机,以至于今天起晚,但好在住的地方还是较近的,于是便在院对面的小摊上吃些饭。
现场突然声音小了起来。
“这是谁家,这么大的阵仗,前呼后拥的”
这轿子甚至不能说是轿子,像是个移动的屋子,有窗,有门,门外还用一层帘子挡住。整座轿子由紫光檀制成的,紫光檀,又名,黑檀,它坚硬、滑润,其切面打磨后形成的包浆亮丽非常,似铜镜可鉴。紫光檀木材材质重,硬度很高,,再加上轿顶还有那么多珠宝修饰,故而抬这轿子需要二十四人。其强度、抗震性能高,抗腐蚀性高,非常稳定,不易翘曲变形,就是加工困难,且对工具磨损较大,不过对与用这种东西当轿子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你都不知道,这可是咱这有名的大家族-澄氏,县里的四大家之一,他家的田地,店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家里边的佣人都好几百人,我还听说澄家有人在信洛那边做官”
“这人是谁啊?”从轿子里面下来一个人,大约十八九岁,却已经有了不应在这个年纪有的风范。
“澄拱,澄家的第三子,澄家从小便培养他,这人不仅相貌不凡,而且才学高深,以他的才能,说不定日后要到京都做官。”
正好四人都吃完了饭,听到他人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付了钱,凑过去瞧一瞧。
这可能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为后悔的决定,在看到澄拱那一眼,四人心里冒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同样的年纪,却有不同的境遇,一个身着绫罗绸缎,一个粗制布衣。一个被众人围观,万众瞩目,一个看着别人万众瞩目。一个见多识广,一个寡见少闻。一个是天上,众人要抬头看,一个是地下,众人要低头看,再看这个人一到,便有人上前问好,恭维。在这个年纪看到这样的事,任谁也难以释怀,李许陈卞四人也逃不了,互相看对方一眼,眼神中带着不知所措和茫然,四人对功名的渴望再也抑制不住,就像青春期的少年看到身材曼妙的女孩,内心中最狂野的那扇门被打开了,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尤其是陈文库,这正是自己以来所期望的,万众瞩目,那颗心又静不下来了,可想到自己是来参加县考,获取功名,自己有朝一日也可如他这般,心里便好受一点儿。
“入场了,入场了”门口的监考官扯着嗓子。
声音一停,周围人往那个大门处涌去。
澄拱走在前面,周围人也不敢超过他,只得跟在他身后。像是故意的,他步伐时快时慢,后面的人只好按照他的节奏走,他是第一个进入门内,虽是后来的,可家族名望摆在那里,旁人也不敢得罪他,怕日后染上麻烦。
进入外圆处,每个柱子之间都有手拿武器的人,不像是士兵,应是县里的巡案(管理县城的治安),同时有些屋檐下还有郎中,这些是为应对突发情况而有的。
从正南门必须直入,期间是不允许往他处走动的,这条道的两边或是树木,或是花草,或是假山,这儿不像是个考试的地方,倒像是私人宅院,也有人对这种情况提出质疑,认为太过奢华,可当地官员却说,这样做可以激起学子对功名利禄的渴望,但谁不知道这样做可以往上面多要钱,官员好中饱私囊。
到了‘内方’外,整个外围的墙面用红漆涂了一遍,门以及门外两根柱子都是红色,推开门往里去才发现此地还真像铜板里的内方,往上看中间是空的,四周的建筑围成一个正方形,空的地方放个假山,再用汉白玉制成的栏杆围着,在这围栏的四周还有四块榜,上面所刻的都是前几年考中的学子,以示光荣。
这建筑值得说道说道,悬山一种常见的建筑,在这里细说的话应叫大屋脊悬山,前后屋面相交处有一条正脊,将屋顶截为前后两坡,因中高两低,下雨时,雨水顺着滴水瓦流下。再说外表,东西南北窗户往上用红漆刷,窗户往下用白漆刷,屋檐下的柱子照例用红漆。
看此般景象,众学子内心不由得惊呼,奢华,太过奢华。
考官各个肥头巴脑,圆不溜秋的,双手背在后面,看考生这般摸样,内心直呼,“一群乡巴佬”。也不管他们,拿出手册,挨个念名字,考生听到自己的,则上前签上自己的姓名,然后进入相应的房间,每个房间有三十个桌子,不知有多少个房间,自打有了选材制后,每一次的考试,房间从未有过不够用的情况。
“澄拱,东一房,一座位”考官拿着名单看到‘澄拱’二字时,立刻用恭敬的语气。
“马员,北三房,六座位”
“这不是城北马家吗,也来参加县考了”其他考生低语道。
“常思,西五房,八座位”
“啊!常家的人也来了,那看来城南赵家,也少不了”
“赵议,南房,九座位”
“你看,四大家族都齐了吧,我就说少不了”
底下其他考生低语道。
听着他人的议论,许自用若有所思,皱起眉头,李俱卫有些懵,看陈文库和卞梁城表情倒是明白这些事。
李俱卫:“这四大家是个什么情况?”
陈文库:“四大家是指城东澄家,城南赵家,城北马家,城西常家,在这四大家中尤以澄家最强,不过这四大家都和信洛校氏有关系,曾追随校氏征战杀场,立下赫赫战功,开国后给予他们大量钱财,让他们回乡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