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自小就体弱,钟氏捧在手心里才呵护到这么大,对她总忍不住多了一分纵容。
往往这时舅舅就出来扮了黑脸。虽然爹娘不在家,但磕磕绊绊长大,总算是见了成效,俏皮又乖巧。
总能把钟氏一颗心融化。
钟氏把小岁安抱过来交给海棠,“先出去玩吧。”
她笑眯眯得同两个孩子挥挥手后,才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荣令宽。
“宽儿,你姐姐来信了,伯母近来眼睛越来越看不清字了,像蚂蚁在爬一样,看一会儿就头昏脑胀。”
“伯母干脆就等着你来看。”
荣令宽接过书信,这次的信没有往日里的厚,只有薄薄的一张,短短的几行字。
他一眼就看完了。
“姐姐和姐夫要回来了。”
“要、要回来了??”
钟氏愣住了。
而后,眼眶就红了。
儿子儿媳皆在边关,她等一辈子的丈夫,又接着等儿子儿媳。
她不敢问归期,不敢问前线的一切。
只是在每一封发往前线的家书上,写满了拳拳叮嘱。
“朝廷论功行赏,可、可是姐夫辞官了。”
说完这一句,荣令宽抬头看向钟氏。
纪家是武将起家,几代人都是从战场上拼杀过来,才有了今日的荣耀。
姐夫一朝辞官,往过的荣耀一切皆化为泡影!
钟氏垂下了眼睑,半晌后,她点了点头,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
“辞了也好,辞了也好。”
荣令宽抿了抿唇,或许对于平头百姓来说,高官厚禄是读书人最高的目标。
对于钟氏来说,家人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钟氏已经调整好了心情,甚至开始雀跃地期待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伱姐姐什么时候到,我得赶紧把玉徽园给他们收拾出来!”
金彭的宅子没有京城的宅子大,但是钟氏还是把小两口的院子题上了玉徽园。
“前日动身的,算算时间,应该明日就能到了。”
“明日就到了!”钟氏顿时雀跃了起来。
“哎哟哟,要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去安排,玉徽园的卫生要打扫,被褥纱帐都要换上新的!”
“对了!周妈妈,你去叫厨房把呼肘子和八宝鸭都做上,他们俩爱吃!这两个费时间,现在就炖上,让他们明日一进家门就能吃到!”
钟氏在厅堂转了几圈,嘴里一直念叨着,他们在燕京惯用什么东西,怎么就没带过来。
“对了,宽儿,你姐姐常常会写字画画,你去买些笔墨纸砚!她最喜欢用金安的沉香墨,还有吉房斋的宣纸……”
“哦对,这里没有吉房斋,那就好些的纸都买一点,到时候再看她喜欢哪种。”
“沉春,去叫绣云坊的当家娘子送些布料和样来,还有时兴的首饰!”
荣令宽看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钟氏,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两年前,他随着钟氏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金彭。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金彭,但是他在这里第一回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他能读书,能看书,伯母从衣食住行给他安排得妥妥贴贴。
这是除了姐姐在,第一个这样真心实意关心他的人。
他时常在想,这就是母亲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