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娘看着她,一脸听不懂的样子,还是摆摆手。
荣佩兰呼吸渐重,海棠和她一起进的偏殿,长公主遇害后,相国寺出动了不少的武僧,也必定报了官府。她被完好的带走,必定不能引起动机,海棠定也是一齐被带出来了。
她急急道,“那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哑姑娘双手刚打了一个手势,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随着大浪翻涌,荣佩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哑姑娘眼疾手快得将她稳稳扶住,才免了她滚下来之苦。
荣佩兰白着脸,死死抓着床沿。
这般大浪,必定是大江大河,燕京只有一条临江,河流平缓,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浪。
她现在必定已经远离了燕京。
她抬起头,苍白着面色,虚弱问道,“我昏迷几日了。”
这回哑姑娘不摆手了,伸出一只手,整整齐齐伸出五根手指。
五日,已经五日了!
荣佩兰心口跳动如擂鼓,祁安,岁安怎么办。
婆母是个脆弱易落泪的人,公爹不在,纪韫璋在大牢,她被抓走了。
现在府里真的是老的老,小的小。
想到这儿,她猛的站起来,摇摇晃晃去开门。
刚摸到门把手,又一大浪翻过来,荣佩兰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哑姑娘再次精准得接住了她。
几个浪翻打过来,她终于压制不住心口的那股翻涌的恶心之感。
趴在床边的小木桶哇哇大吐。
吐完之后,船平稳了许多,似乎外面的风浪也小了许多。
荣佩兰此刻没有一丝气力,她瘫坐在床边,“这船要去哪儿。”
哑姑娘打了个手势,但是她看不懂,她只能绝望闭上眼摇摇头。
过往像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肚子高高隆起的母亲在缝制小衣服,她在院子里荡秋千,阿爹说寻了昔日朝中旧友,托了人要给她寻个好先生。
前一日还好好的,第二日就彻底变了天。
母亲浑身是血的回来了,当夜弟弟荣令宽就出生了。
在月子中的母亲和她只知道了一个消息。
阿爹尸骨无存。
娘亲在宽哥儿三岁时郁郁而终,她和宽哥儿离了那座简陋却温情的小院儿。
住进了谢家那高高的院墙之中。
她以为她的这一生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然后越长大才越发觉那场祸事不过是人为!
富有盛名的相国寺哪里会有匪徒!偏偏就将爹娘逼上那条小路,偏偏身强力壮的阿爹尸骨无存,身怀六甲的娘亲毫发无损。
直到那日相国寺偏殿——
白衣,银质面具,擦拭完长明灯后,他慢慢转了过来,那半边完好的脸毫无遮挡。
“伱……”荣佩兰倏然瞪大了眼。
“兰儿。”
这熟悉的半张脸不再严实,似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声音就像从远古传来的声音一般。
她就像遭了雷击一般,小退了一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你真的是阿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