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驻军设有法庭,是郑国公一手创建,帝国仅此一份,拥有独立自主的权力,哪怕是大理寺这种最高审判机关也无法掣肘。军事法庭受理的范围相当之广,小到军人之间的矛盾,大到军功分配问题。郑国公素来有爱兵如子的美名,新兵蛋子要是被长官刻意针对,就可以带上证据诉讼至法庭,要是属实,长官降职处理,被欺负的军人也可以得到军功补偿。
为了保证法庭的公平性,郑国公甚至请了许多江湖人士来监督,权力相当之大,除了监督军正之外,甚至还可以从中介入调查真相。郑国公每年都会翻看卷宗,察看是否有冤假错案,法庭在大体上算得上是公平,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郑国公下定决心缔造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以此抵抗兽潮,新皇答应他的请求,郑国公得以大刀阔斧地进行整顿,加强了军队的思想与作风,最后的成绩有目共睹。
边境驻军挡住了兽潮,郑国公本人也成了救世主,给全天下交出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郑国公亲自制定了一条律法:勾引兽王犯境者,一律当做战争罪犯处理!
多多少少有点上纲上线的嫌疑。
但是在东阳国南方,郑国公一手遮天,翻云覆雨,他说的话等同于律法,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把勾引兽王犯境者定为反人类罪,相信皇帝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雷家自然而然成了战争罪犯。
法庭上,雷家族人如死狗一般被拖上来,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族长雷雄云已经奄奄一息,甚至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包扎处理,以至于发脓溃烂,但是没有人会同情这个本就该千刀万剐的家族,反而是爆发出一连串的嘘声,雷家族人恨不得一头撞死,但是他们的脚筋手筋都被挑断,就连自尽都是一种奢望。
军正开始审判。
“主犯雷雄云,你为何犯罪?”
雷雄云死到临头,难得真情流露,感慨道:“本来罪名不大,但我们的运气太差了。”
军正缓缓道:“勾引兽王犯境只是一大罪,过分的是你们之后的举动!把兽王引入灵石矿脉,造成矿脉坍塌、数百人遇难的事故,你们要为此负责!”
雷雄云辩解道:“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种事,是兽王太聪明了,自己就找到了矿脉的位置,然后汲取矿脉内的灵气恢复体力,再以无上伟力震碎地脉,我们甚至想过施救,但是矿脉坍塌得太严重了,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你们故意隐瞒伤亡,并且承诺会在规定时间内斩杀兽王,这又谈何解释?”
雷雄云泪流满面,“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挽回的,但是我个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终究没能力挽狂澜,但是将功赎罪之心还是有的,这一点恳请法官明鉴!”
雷雄云自认为是一代枭雄,天不怕地不怕,在朝廷的三令五申下毅然决然偷渡出境,将十余万边境驻军与郑国公视作可有可无的稻草人,这是何等的嚣张跋扈?但是面对掌握他生杀大权的法官,他生平前所未有的害怕,要是四下无人,他恨不得摇尾乞怜般寻求法官的谅解,亦或是放声大哭起来,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哪怕是死也要死得体面一些。
军正一手摁住桌面,“你们绑架江湖人士,强迫他们入矿搜刮灵石,以满足你的私心,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楚铭冷眼旁观。他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以证人的身份见证法庭的宣判大会,顺便还可以控诉雷家的累累恶行,来个对簿公堂,除此之外还有刘真人与宣无常等人,只要雷雄云敢说一句假话,就会被证人们口诛笔伐,一人一口唾沫,淹死雷雄云是绰绰有余了。
雷雄云泪眼婆娑,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军正皱起眉头。“灵枫谷长老宋安,也是被你谋害的!解剖了兽王的尸身,发现里面有还未消化干净的宋安!”
雷雄云面无表情,他很没骨气地承认自己谋害了灵枫谷长老宋安,反正他已经是臭名远扬,最后难逃一死,只要能够免去一顿皮肉之痛,就算是莫须有的罪名他也愿意承认,更别说宋安的确是被他间接害死。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军方不知出于什么精神,在饕餮死后进行解剖,意外发现灵枫谷长老的信物,死因可疑,之后边境驻军闲来无事拷打雷雄云,随便问了一句有关于宋安的消息,本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试探,但雷雄云一脸做贼心虚,最终被发现了端倪。
“你害死了我们的师傅?!”
宋安的六个徒弟瞪大双眼,他们本来寄希望于师傅设法施救,救他们脱离苦海,免去军事法庭的审判,但是一连十余天过去,师傅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边境驻军的酷刑之下,他们已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杀死一名千夫长在军营之中是滔天大罪,他们也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边境驻军的审判。
雷雄云讥讽道:“要是让宋安知道你们也在这,恐怕会气得活过来。”
军正站起身,宣判道:“雷雄云聚众犯罪,既无将功赎罪之功,又不曾自首寻求宽大处理,反而酿造水灾祸害百姓,数罪并罚,以法庭的名义认定你们为战争罪犯,除去国籍,剥夺身为东阳国子民的所有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