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就像自己主动撞上了真气拳劲之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黑影的身体以一种诡异角度扭曲,整个人自半空跌落下来。
“将人带过来。”
赵夕收拳,负手而立,轻描淡写道。
这一番兔起鹘落,不过转瞬之间。
直到采花贼中招落地,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靠墙的两个力士翻墙而出。
不一会儿,他们就从门口中拖进来一个死狗一样的人。
他的脸还是刚才李立阳的样子,身材却完全不同了,要更加瘦小一些。
“你把我兄弟怎么了?!”
刘百户麾下的林总旗走向前,拎起采花贼的衣领,直接给了一巴掌。
他是主管这些百户所力士的直接长官。
这一巴掌下去,采花贼的脸上就凹陷下去一小块,好似刚刚出蒸笼的馒头,饱满的表层被手贱的家伙点了一指头。
“是人皮面具!”
林总旗声音一扬,手指头往采花贼的下颚摸索,不多会儿就摸到了一道凸起的痕迹。
顺着边缘一撕。
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就脱落下来,露出采花贼的真容。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五官还算秀气,唯独脸上坑坑洼洼,使得他脸成了车祸现场一般,此刻正双眼通红,以仇恨的眼神盯着赵夕。
“你到底是如何发现我的?”
同样的问题,只不过之前问起来是从容不迫,此刻却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赵夕挥挥手,没有兴趣在败犬面前炫耀。
“王总旗,将其压下去审问,本官要他连几岁尿床,几岁断奶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大人。”
王翰林领着瞎子瘸子将采花贼带走,准备好好炮制。
对此,林总旗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刘百户,侧身让开,没有阻拦。
“赵大人,本官其实也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这采花贼会伪装成靖武司的力士?”
钱县令其实同样很奇怪。
当时听到许修的分析,他是真以为采花贼藏在后宅女眷当中,隐隐感觉自己脑门都绿了。
“此事全是许小旗的计划,大家若想知道,问他便可。”
赵夕打了个哈欠,告辞道:
“折腾了大半夜,本官也累了,就先告辞了。”
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
“许小旗,还请你来解惑。”
赵夕要休息,其他人自然不敢阻拦。
这位不仅是靖武司的百户大人,刚才那一拳更是让()
人不敢有丝毫喧嚣。
可是许修就不一样了。
许修见众人围拢过来,他无奈苦笑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绝妙的计划,就是利用了罪犯的自大心理。
不知道诸位办案时有没有见过这样一种现象,很多罪犯犯罪之后,非但不想着逃跑,还要亲临现场,观察大家对于案发现场的反应,以此来满足自己某种特殊的心理癖好。”
钱县令点点头道:“不错,本官这些年也处理过不少此类案子。明明罪犯有机会逃跑,偏偏自己要折返回来,反而落网认罪。”
“采花贼很狡猾,所以我根本就没指望通过钓鱼来抓住采花贼,而是让大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陪我演一场戏,以此迷惑采花贼。
当他看到我们焦头烂额,四处乱抓人,最后一无所获,他自然而然就放松了警惕,觉得我们不过如此。
所以在我们审问男嫌疑犯时,他没有出现。
可当他知道我们开始抓捕女嫌疑犯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了。
因为他知道我们根本就是瞎折腾,最后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然要亲自到场,好好嘲笑我们一番。”
说起案子来,许修侃侃而谈,一点没有平日的呆滞感。
“等一下。”钱县令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如何确认采花贼一开始没有出现?”
许修面露敬佩之色。
“自然是大人的手段,正是他提醒我采花贼没有出现,所以我才故作误导,让大家继续去抓女嫌疑人,闹出一些动静,引采花贼前来。”
“只要他出现在这里,赵大人就有办法抓住他。”
“赵百户乃是武道先天,神异非凡,那采花贼小瞧了赵百户,小瞧了一位宗师强者,这才是他自投罗网的根源。”
钱县令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忽的又反应过来。
“可要是采花贼没出现呢,我们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许修正色道:“可如果我们不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做了起码有一半机会抓到采花贼,不做就永远没有机会。大不了就是丢些面子。”
他顿了一下,加了一句。
“这也是我们大人说的。”
对此,他深感认同。
可惜这个世道如大人一般做实事的太少,明哲保身之人太多。
若他当年也有大人这样的人支持,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话音落下,众人神情各异,却也没有再多问,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去。
唯有刘百户眼中多了几分落寞。
他知道自己在第五百户所,是没有机会再与赵夕相争了。
那一拳打出来,不仅打断了采花贼的腿,也打散了他手下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