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红的问题,让陈鱼苦笑了一下,她端着手里的茶杯,一步跨过阳台与卧室之间那微凸的、甚至不能称之为门槛的门槛。
陈鱼进入卧室后,一步步向前;刘春红就随着她的动作,一步步向后。
两人的默契,让她俩很快又回到了之前各自的位置上:陈鱼重又坐到了床上,刘春红则重又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坐定,刘春红拿起电水壶,往自己的茶杯里加了一些热水,又把电水壶往陈鱼的方向递了一些,示意陈鱼给她自己的杯子里也添点儿水。
陈鱼见状,连忙配合的把身体前倾,让自己和手里的杯子,能离刘春红和她手里的水壶近一些,好方便对方操作。
刘春红小心翼翼的往陈鱼手里的杯子里注着水,随着杯子里水位的上升,那根吸管也慢慢的向上浮起,并倾斜到了一边。水位很快来到了杯口,就在那根吸管即将脱离杯子掉在地上的时刻,陈鱼一个动作,及时的制止了这件事的发生。
只见她动作迅速的拿起那根吸管,一把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水加满了,刘春红放下水壶,俩人都不说话,只听见喝茶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还是刘春红先打破了这种局面,她放下手里的杯子,两只手来回的相互揉搓,声音低沉,面色凄楚的说道:“你现在过的很累吧。”
陈鱼没有抬头,一直低着头看自己手中杯子里的茶叶,过了一会儿,才用一疲惫不堪的声调回答道:“不累。”
刘春经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反驳,陈鱼抬起头,换了一种略显欢快的语调,接着说道:“你别看他···”说着,用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说道:“虽然看着这个样子,但每天他的事情,我还真的没怎么管过。”
刘春红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向后看了看那个,就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的人。
陈鱼笑了笑,又说道:“每天早上,我起床去洗漱,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穿好衣服坐在轮椅上了。我把他推到洗手间,只需要把门一关,就没我的事儿了。”
刘春红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同时,她脸上那凄楚的神情,正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吃饭啊,还有喝水也是,把东西都摆到他面前,只要我不在跟前,他都能很快的吃完、喝完。”说到最后,陈鱼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你是说,”刘春红斟酌了一下,说道:“他做什么事,都不让你看。”
陈鱼没有抬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道:“嗯,他不让我看。”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把他接回家的那天中午,我因为自己身体也不太舒服,午饭就做的比较简单,给我们两个一人下了一碗面条。我把面条摆在他面前,和他面对面坐着。可直到我把一碗面吃完了,他都没有动一下,跟他说话也不理。”
刘春红认真的听着。
“后来,我就想,也许他是不饿,就把面条端走了。一直到了晚上,我把晚饭摆在桌上后,因为做饭时出了一点儿汗,就先去洗手间冲了一个澡。等我擦着头发回到卧室时,见桌上的饭已经被吃掉了大半,他还是表情呆呆的坐在轮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