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灰惨惨的雾,陈鱼在这片没有来路、看不清去路的迷雾里左突右撞,她不是在找出路,而是在逃。
逃什么呢?陈鱼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就是要逃。
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
有的时候,陈鱼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但却没有办法醒来,因此也就没办法停止她的逃跑行为。
跑的时间很长的话,陈鱼甚至会低头看看脚下那夯实的地面,以及自己那双不断交替的、用力砸向地面的双脚,偶尔也会抬头看看,感受一下周边的寂静。
也正是这寂静,在提醒着陈鱼:这是一个梦。
跑了好久好久以后,陈鱼会突然停在一个地方,因为她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清秀,但肤色有些奇怪,是石灰色的。除此之外,可以说,这是一张并无特色的脸。
但就是这样一张脸,每次只要在梦里一出现,陈鱼就会瞬间明白,这就是自己一直逃跑的原因。
然后,陈鱼就会心跳加速。再然后,陈鱼就满身大汗的醒来。
不得不说,就噩梦来说,这是一个很没创意的噩梦。但她就是每次都被这个很没创意的噩梦,很没创意的吓醒。
陈鱼第一次做这个梦被吓醒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很疼;陈鱼第二次被这个梦吓醒的时候,还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也还是很疼;陈鱼第三次被这个梦吓醒的时候,依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不是那么疼了,木木的,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往她的脑子里塞满了棉花,并用手在里面不停的揉搓。
第一次被吓醒后,陈鱼马上就又睡过去了,第二次也是,因此,可以说这两次的经历,她是幸运的。
第三次醒来时,她的这种幸运没有再延续下去,她醒了好久,也被那只手揉搓了好久。在这段时间里,陈鱼的眼前出现了好多人,先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围着给陈鱼做身体检查,并一直讯问她的身体哪里不舒服。陈鱼就盯着他们看,看了一会儿又笑,没有回答一个字。
陈鱼笑是有原因的,她敢肯定自己是见过这些人的。在她前面两次那短暂的、勉强可以称为醒来的时候。
陈鱼的表现让这些白大褂们很头疼,就在他们窃窃商议着要给她做进一步的检查,并后退一步即将转身离开病房的时候,陈鱼说话了,她看着他们说道:“头疼。”
听到她的回答,白大褂们显得异常兴奋,并告诉她说道:“这是头部受到撞击后的正常现象。”说完,就都走出了病房。
过了没有多大一会儿,病房的门又开了,进来的是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这两个警察走到陈鱼的病床前,一个又高又壮、看起来有三十岁的警察对陈鱼说道:“你好,我叫雷鸣。”说着话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站的那个长相斯文,看起来才刚二十岁出头、有些瘦弱的警察说道:“这个是我的搭档,叫周天。我们两个是负责你和你丈夫这起伤害案的主办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