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母得知这一切后,非但没有因此释怀,反而流露出几分落寞。
“也对,哪位母亲见到自己亲生的孩子,不会心疼得肝肠寸断呢?”
孙辅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毕竟,年岁已高的她,对于情感的处理确实不如年轻一辈的施诗来得透彻,也难怪凌昀放心不下,始终牵挂于她。
“这些咸鸭蛋,是我亲手腌制的,凌述从小就特别爱吃,还请你帮我带给他。”
凌母从旁拾起一只手工编织的篮子,轻轻递给孙辅国,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这篮子,还是当年我教会凌述编的,他那时手不太灵巧,学了很久才掌握了技巧。”
提到与凌述共同度过的时光,她的眸中满是温柔与怀念,与谈及凌昀时的冷淡与厌烦形成鲜明对比。
这只篮子,承载的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二十年养育之恩的寄托,希望能以此提醒那个远离家乡的孩子,勿忘养育之情。
孙辅国接过篮子,心中五味杂陈。
凌母还想继续倾诉,却见他无意深谈,最终只好默默地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孤单的身影,与这复杂情感交织的天空融为一体。
凌述的前景,总让人难以抑制地忧虑。
那些习惯于高高在上,生活在城市云端的人们,真的能对一个在乡村泥土中长大的、教育背景有限的孩子,付出纯粹的关怀与爱吗?
正当孙辅国将鸡蛋行的货物一件件搬上货车,准备启动车辆离开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后视镜里,一个人影不停地挥手致意——是凌建。
一想到之前凌母的事情,他心中了然,恐怕这次凌建的出现,又是为了打听那个养子的消息。
如果他们对亲生儿子能有这般上心,凌昀又怎会如此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选择那条孤独而遥远的道路呢?
他故意将目光移向别处,假装未察觉周遭的一切,
随后果断地踩下了油门,车辆瞬间爆发出轰鸣声,如同脱缰野马般,在道路上划出一道流畅的轨迹,疾驰而逝。
这一举动,带起的气流似乎都能感受到决绝的情绪。
留给凌建的,除了逐渐模糊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车尾灯,就只剩下那缕似乎还残留在鼻尖,久久不散的汽车尾气。
刺鼻的味道让本就因追赶而气喘吁吁的他更加不适,“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中夹杂着无奈与疲惫。
他弯腰撑着膝盖,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气息,抬头望向空荡荡的道路,小轿车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心的遗憾和一丝未尽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