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殷昀杰便匆匆踏上去往村长家的小径。
村民们闻声而来,围拢成一圈,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好戏”充满好奇,很快,小院周围便人声鼎沸,水泄不通。
众人围成一圈,目光聚焦在孙有芳狼狈不堪的模样上,个个唏嘘不已。
殷昀杰平静而坚定地向村长解释:“村长爷爷,昨晚深夜,她从围墙跳下时摔断了腿,央求我们带她去看医生,但我们没有理会,只好暂时将她绑在这里过夜。”
“这件事不是初犯了,前些日子也是在深夜,她撬开了我奶奶的房门意图行窃,正好被我们抓个现行。为了家族名誉,我们选择了息事宁人。没想到她屡教不改,一次又一次地骚扰我们。如今我们虽然搬离了原来的住所,但她依旧纠缠不休,实在是逼不得已,我们才一大早麻烦村长爷爷您来主持公道。”
许清禾,我,面沉如水,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叙述清楚,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锤,狠狠地敲打在孙有芳的脸面上,让她无处遁形。
村长听罢,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孙有芳竟然能如此胡闹,隔三岔五就上演这样一出闹剧,以至于气得胡子直颤。
要不是顾虑到村里的颜面和名声,他真的恨不得即刻就把那个孙有芳远远送离这个村庄——毕竟不久前,许建国因为犯事刚刚被带走,这个时候若再将孙有芳逐出,村里仅存的脸面恐怕就要荡然无存。
村长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仿佛这样能将心头的烦躁一并吸走,随后,他努力平复情绪,目光温和而又带着几分探究地转向许清禾:“作为这次事件的直接受害者,你有什么看法呢?”
提出这个问题,一方面是他真心想要知晓许清禾的内心真实想法,另一方面,则是在不动声色中观察这年轻女孩处理复杂家庭矛盾的能力。
他对许清禾总有一股莫名的好感。
而许清禾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她的声音虽轻,却坚定有力:“从道理上讲,孙有芳确实应该被送走,但她一旦离开,对村里名声的打击实在太大。留下她吧,她又总是仗着后妈的身份对我百般压制。村长爷爷,如果您觉得可行的话,我希望可以正式跟她断绝法律上的母女关系。”
这话一出口,人群之中立刻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断亲”二字在这个注重血脉相连的小村庄里,显得既决绝又狠心。
虽然孙有芳的行径的确难以启齿,但在村民们的眼里,这远没有到需要彻底斩断血缘纽带的地步。
相比起来,这样的做法似乎比把她送到公安局还要严厉、残酷。
孙有芳自是不会甘心,她嘴里的那块象征着羞辱的臭抹布被拿掉之后,立刻尖声叫嚷起来:“我不同意!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长大了就得给我养老!我现在手头紧,问你要点吃的怎么了?你生来就是欠我的!”
说完,她猛地转头,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朱云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倒是说话啊!莫非你忘了当年的那些事儿,不怕我当众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