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郁换了一身衣服,裴衡与文景曜一起看着他,“去哪儿?”
岑郁:“?”
这什么铁血父母一起质问中学生放假去哪儿玩的场景?
“出去转转。”岑郁说,他身上还带着沈维给自己的符纸,又找到了先前裴乐筠给他请来的护身符,觉得万无一失。
裴衡还在找助理帮他去查当年岑郁的资助人,文景曜暂时手上没活,他看着岑郁,“那你小心点。”
岑郁点点头,抓着手机就离开了房间。
留下文景曜和裴衡俩人。
“有问题。”文景曜说。
裴衡和他不熟,也懒得搭话,他站起来,“我先回去。”
“你不担心?”文景曜抬头看向裴衡,他还记得他那倒霉弟弟说过,当时裴衡特地去找张大师,询问了岑郁撞鬼一事,他以为裴衡至少是关心自己这个儿婿的。
裴衡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然后才看着文景曜,“会有人跟着他。”
他似乎觉得没有和文景曜交代太多的必要,冲着他点点头,“昨晚的事情谢谢你。”
他看着文景曜,报了个数字,“如果不够,我会让助理再联系您。”他知道对方的报价不便宜,想请他单独保护更是要价不菲,所以才报了一个近乎是文景曜平时双倍的报酬作为答谢。
文景曜还坐在沙发上,他撑着脑袋,抬头看着矜贵傲慢的裴衡,心想这人还真不是个东西——昨天他看裴衡那个态度,还以为其他人对裴衡的评价是错的。
所有人都说裴家这位现任,为人强势傲慢,平日不苟言笑,对不在意的东西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昨天他还以为是外界不满裴家强势,所以对裴衡有所诋毁,现在看果然是讨人厌的性格。
文景曜皮笑肉不笑,“那不用,我已经收了岑郁的报酬。”
“报酬?”裴衡有点讶异,“我不记得他有这么多存款。”
因为岑郁和裴乐筠结婚,裴衡之前已经把他调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这人兜里没几个钱——他那公司看起来工资还行,但岑郁没去太久,所以手中的存款并不多,至少不够给文景曜开双倍的报酬。
“是啊。”文景曜掏出手机,看了眼转账,“76块8毛。”
“岑郁把报酬给我了。”文景曜笑嘻嘻地说,当然是不包括衣服的钱——岑郁说了,这衣服他绝对能替文景曜洗干净,所以这部分钱他绝对不报销。
只愿意给文景曜报销洗漱用品和一次性内裤的钱。
文景曜也不在意,反正他也不缺这衣服钱,他甚至还觉得岑郁这死抠门的样子特别好玩,更好玩的是,他在说完这76块8毛之后,裴衡那显然不悦的神色。
“关大师的收费,什么时候这么便宜了?”裴衡站在一旁询问。
他扫了一眼文景曜的屏幕,自然能看见什么洗漱用品和一次性内裤的截图……看起来很正常,但也不正常。
至少裴衡没见过哪个大师,在别人家里驱邪还要洗澡刷牙顺便换一身新内裤的,不像入梦驱邪,更像一起来睡觉。
“眼缘。”文景曜收回手机,满意地看着裴衡的神色,“做我们这行的,最讲究眼缘。”
狗屁眼缘,裴衡心底难得冒出了一句脏话。
“岑郁已经结婚了。”裴衡忍不住道。
“没事,这不是已经变成鳏夫了吗?”文景曜毫不在意地说,“法律也没规定,人死了老婆之后不能再找一个吧?”
再找一个他就三婚了!裴衡心底又骂,也不知道是在骂文景曜,还是在骂什么别的人。
“……岑郁的结婚对象……”裴衡目光转向了照片上的裴乐筠,用实际行动向文景曜表示,和岑郁结婚的没什么好下场。
“我不在意。”文景曜继续挑衅,“都说十全十美,说不定到第十次的时候,我看岑郁这命格也化解了。”
“……你能甘心?”裴衡觉得文景曜不可理喻。
文景曜双手合十,“那我会成为岑郁的死鬼前夫,变成鬼也要缠着他……”他说到这里,突然话语一顿,看向了照片里的裴乐筠。
裴衡原本还想说他有病,在看见文景曜的目光方向后,又忍不住想起了对方刚刚的话。
他俩一起来到了裴乐筠的照片之前——
“裴乐筠……很爱岑郁?”文景曜问。
“是。”裴衡说,虽然这件事他不是很想提起,但事实就是这样……他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对文景曜说起了别墅里,那间属于裴乐筠的密室,里面充满着岑郁的照片,好像从开学的时候,裴乐筠就注意岑郁很久了。
但岑郁在上大学之前,最远去过的地方,不过是老家的县城高中,怎么可能会遇见从未去过那边的裴乐筠。
说一见钟情……?
“他对我说,他对岑郁一见钟情。”裴衡看着照片里的裴乐筠,照片里的裴乐筠依旧是那副安静温柔的模样,可在对方死了之后,裴衡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位养子。
至少,他不知道裴乐筠还在房间里藏了这些东西。
“他是能一见钟情的人?”文景曜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
从梦里他看见的那个裴乐筠来看,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安静温柔的好人,至少安静温柔的好人不会想把他的脑花摇匀了。
“岑郁刚刚说,裴乐筠表示前两个梦境里的人不是他。”文景曜坐在那边,他们都知道岑郁前两个梦境与小岛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规则有关,假如裴乐筠没说谎,那梦境的主人会是谁?
裴衡也是这么想的。
除了裴乐筠自己,还有谁能知道当时蜜月的细节?
“采访一下。”文景曜举着手机,假装是话筒,“我听说你之前很讨厌岑郁,裴乐筠和他结婚你是一万个反对。”
但就刚刚裴衡那样子,文景曜都怀疑自己之前听到的是谣言,对方这哪里有半点讨厌岑郁的意思?
“……”裴衡似乎不愿意聊起这些,也不愿意让文景曜看好戏,但最后他还是对文景曜说。
“有人对我说,岑郁不爱裴乐筠。”
“他心底有另外一个白月光,接触裴乐筠只是因为他有钱。”
文景曜倒也不奇怪岑郁这个爱钱的设定……他只好奇岑郁的白月光是谁,“看样子你知道他的白月光是谁?”
“褚亦尘。”裴衡吐出了三个字。
文景曜回忆了下褚亦尘的名字……终于想起这是那位八字太轻,看起来模样还不错的青年,他把手机揣到口袋里,“看来他眼光不怎么样。”
“嗯。”裴衡难得肯定文景曜。
既然文景曜告诉了他梦境的事情,为了尽快解决这些怪事,裴衡还是把地下室里的照片作为补充资料,提供给了文景曜。
“……他说自己对岑郁一见钟情。”
“你说他在上大学之前都没去过那个县城。”
“孟蕴秋说他曾经在山里见过裴乐筠,当时裴乐筠还在裴家补课,有管家作为证人。”文景曜试着理清这些关系,最后,他还是决定给裴衡送一个礼物——
“张大师对我说。”
“他的推演结果告诉他,裴乐筠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至于去世了多久,张大师没说,文景曜看着裴衡立即变了表情的脸,“所以,你的那位养子,真的没问题吗?”
“你们裴家的问题,真的只有你的那位小叔叔,和作为小叔叔兄弟转世的裴乐筠?”
……
岑郁走进电梯的时候,就听到了角落里细碎的啜泣声。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