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悚然停步,侧身看去,见扎在前面墙上的,是一把厚刃短刀,长约一尺半,刀柄由牛角打磨而成,显得尤为光滑。
夏吉祥觉得很熟悉,隐约记得见过此类刀具,只是想不起名称,只知道帮会分子经常使用此刀,自己训练时用它杀过人。
巷子随即传来激烈打斗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受伤的不止一个。
很明显,巷子里发生了殴斗,很可能是帮会火拼。
夏吉祥不想蹚浑水,转身就向来时街区走去,未料到背后传来一阵狂笑,一人猖狂大叫;
“塔他咖爱!一袋米哟给多嘞!支那珠!哈哈哈~~”
夏吉祥立即顿住脚步,听腔调此人说的是日语,最后那句支那猪他听懂了,顿时无名火起,便转身回来,从墙上拔下短刀,向巷子里走去。
往前走了二十来步,来到殴斗现场,昏暗的路灯下,双方以五对一,局面一目了然,然而现在占优势的,竟然是那落单的东洋人。
就见这粗壮的东洋人穿着一身毛呢西装,岔开双腿站立,手里握着一把肋差,约两尺长短,他满脸杀气,气势汹汹的不停叫嚣。
跟他对阵的五人已经倒下三个,都穿着深色短袄,灰色毡帽,躺在地上挣扎呻喑,还有一人倚在墙角,右臂被一把短刀刺透,牢牢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而跟日本人对峙的那人,也是青衣毡帽,一副青帮打扮,可他手持匕首,只能嘘声恐吓,迟迟不敢进攻。
“洗尼他吗诶,尅撒吗!”
日本人怪叫着挥刀前冲,凶狠的猛劈几下,就将青衣人逼退了五六步,他没有丢下同伴逃走,而是继续与日本人对峙,想拖到后援到来。
看这架势,夏吉祥判断五人在此埋伏,专门打劫落单富人,没成想东洋人随身携带短刀,而且精通刀术,竟然反杀重创了他们。
这时候街角影影倬倬,依稀有好几人在远处观望,不过没有叫嚷,也没人近前支援。
袭击者局势不利,显然没安排后援,旁观者也无人报警,因为国人痛恨东洋鬼子,巴不得多杀几个。
说起来还是五人身手太菜,以众击寡还被虐得这么惨,这位青帮弟子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巡捕及时到来,好早点抢救同伙了。
呃,租界的华人巡捕与青帮沆瀣一气,本来是黑道保护伞,现在也算抗战同志了。
那东洋壮汉完全占据了主动,并不趁势离开,反而回到巷子里面,用手中武士刀,在墙边青衣人身上狠捅几刀,一面捅一面哈哈狂笑:
“支那珠,去屎吧!”
“住手!畜生,你的对手在这!”
夏吉祥怒喝一声,右手挽了个刀花,几个跨步,便站在日本人对面。
“嗯?南津!(什么人?)”
夏吉祥冷哼一声;“中国人,要你命!”
说话间他跨步沉肩,右膝抵地,左手擎出匕首,与右手短刀形成一个虚十字,猛然往前一滚,便滚到日本人裆前,左手撩裆,右刀戳腹!
“当”的一响!
日本人退步架住短刀,夏吉祥起身左臂扫脸,右臂反手环切,接着左手下沉来个十字绞,正切在日本人右手腕上,一下子豁断了筋腱!
“当啷!”“啊!”
武士刀落地,日本人一招落败,仓皇后撤。
夏吉祥预判对方会使反阴手,提前等在那里变招,一下废了对方手腕!
紧接着他快进几步,步步紧逼,刀刀不空,双刀连割带划,在鬼子头上脸上切割十几下,将鬼子脑袋切得跟血葫芦似的,哗哗淌血!
“猪手!唔系朝日新闻保社记者!唔有增件!”日本人一面挣扎,一面生硬叫嚷着;“杀死唔,你们,你们支那人,要倒大霉的!”
“哦,那更不能留你了!”夏吉祥用匕首撩开鬼子手臂,右手短刀狠狠贯入日本人咽喉,嘴里原话奉还;
“洗尼他吗诶,尅撒吗!(你这家伙,去死吧!)”
说着刀柄一拧,横切一挥,切开日本人脖子,来了个大放血。
噗通,鬼子记者倒地,抽搐着蹬了蹬腿。
“侬老结棍额,阿哥!”
对面那青衣人又惊又喜,对着夏吉祥抱拳道;“多谢阿哥仗义相助!鄙人张良朋,今朝跟牢四宝哥的,敢问阿哥哪座山堂,哪条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