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听九衍说起来,便转动目光看着室内挂着的这些书画。虽然陆见对书画方面的作品并没有太多的涉猎与研究,但得益于当上医监之后常常出入韦府,现今的他,对于这些书画作品也并非一无所知。
但当陆见细看墙上那些书画的时候,却只觉得琳琅满目。被挂在一处的,都是同一人名下的作品,但任陆见怎么看,署名相同的作品,风格都是完全一致。
“这里面的仿品,也都是九衍大师的手笔?”陆见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索性转向九衍问道。
“这些东西,不是他们本人作的,就是老朽作的。”九衍听陆见发问,嘿嘿一笑,回答道。陆见却只是边看边赞不绝口:“九衍大师书技、画技皆是登峰造极,技法、笔力都堪称大师,学生只凭看,竟完全分辨不出……”
“行啦,老朽马上要入土的人了,也不想再听马屁。”九衍出言打断了陆见的溢美之辞,但他脸上却仍是笑意盎然:“唱奏书画,饮酒赋诗都不行,陆郎总会下棋吧?”
九衍说着,便指了指一旁的棋盘:“若是会下棋,倒也可以,闲暇时便来此,给老朽解解闷……”
“学生会一点,但是棋艺却是一言难尽……”陆见想到自己粗通皮毛的棋技,不由心生惭愧。
“无妨,无妨。”九衍笑道:“既是对弈,也无非图个解闷,棋艺高超下得,不高超也一样下得。”
“既然前辈看得起,学生若有闲暇,一定与前辈对弈解闷。”九衍的话也算是为陆见解了围,陆见便也借坡下驴,应承下来。
所谓人到七十古来稀,陆见此前极少接触到这么高龄的老者,对于已经活了七十年的人,对事物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态,以及他们自己平素如何待人接物,都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
今日见到九衍大师,算是让陆见好好开了开眼界。虽然陆见能够断定,大多数的七十岁老者,都不会像九衍这般洒脱,甚至带着几分顽劣。但今日与九衍的这场见面,却让他并不抗拒,甚至还有些期待自己与九衍之后的往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九衍起身笑道:“有暇了,可一定得来啊。”
“晚辈一定来。”陆见恭恭敬敬又是一揖到地:“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改日自当携礼前来,向前辈讨教。”
“奴家也告辞了,大师好生静养。”牵牛也福了一福,对九衍道。
“欢迎老朽去暖香阁吗,娘子?”九衍面上带着邪邪地笑,问牵牛。
“大师愿意来,随时都可以。”牵牛笑着向九衍作别。
陆见与牵牛一路行出,上了马车,侯桂便立即赶着马车调头准备离开。
“医监去哪里,奴家送你。”
“去我家。”陆见捏着手中的告身,将之揣在怀中,对牵牛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