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不知,陆郎你是如何进得医署,当上的这个医监?若无公主举荐,你今日能进得医署的那间大门?”
“公主举荐陆某,是因在下医术尚可,足堪担当医监的责任,别无他意。”陆见听闻冯既白反咬,只得正色道:“况今日冯前辈私自入狱,拷问囚犯杨胜,并喂其过量固本降糖丸,以至其濒危,我与虞医士,张狱丞可都看在眼里。”
冯既白看着陆见:“那杨胜患有消渴症,我不过去大牢之中为其诊治,何来拷问谋害一说?”
陆见冷笑:“冯医监,倘若就此事上堂对质,你觉得使君会信你一人,还是我等若干人的说辞?
“我不过为罪囚诊治罢了,即使出了问题,也无故意谋害之意。使君也定能谅解此事。”
陆见心知冯既白早已做好设计,专门针对杨胜所患的消渴症。若是就此事对簿公堂,自己还真没有绝对的胜算。
“倒是陆郎你,也应当替你背后的靠山想想了。谁不知长公主为何不愿回京?她是受圣人猜忌!如今她举荐的人,却在安州这趟浑水里反复搅和,即使没有实证,圣人若知晓公主卷入现下这趟浑水,只怕崔贵妃也定会借由此事大做文章!这棵大树一倒,你也罢杨胜也罢,你们这帮猢狲还能蹦跶多久?”
陆见虽然听得心里极为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冯既白所言之事,倒颇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今自己与他站在两个对立面上不死不休,不论台前的他们,还是幕后的推手,都已经没有了和局的可能。
“冯前辈所言不假。”陆见想了想,也故作一番讥诮姿态看向冯既白:“不过我也有所了解,虽然冯前辈出身医学世家,但你本人医术属实太过平庸。只是八年前,医监年事已高告老还乡,前任刺史高建又来安州上任,你拿出行医多年积攒的家财,进行贿赂,因而才得以担任医监一职,我说的可是实情?”
陆见将冯既白的老底都揭了,冯既白闻言,面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确实如同陆见所言,虽然出身医学世家,但冯既白的医术却着实非常一般。眼看着家中其余子弟一个个都进入各级医署病坊,并步步高升,自己却始终是医署之中的一个九品医工。
那些年,冯既白处处遭人白眼,内心早已郁结下愤世嫉俗的种子。只不过混迹江湖的经验告诉他,要向上爬的话,就一定要学会用各种手段来讨好上官。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冯既白早已努力地将早年的各种不如意努力忘却,但此时却被陆见提起,登时有些恼怒,但他也明白陆见是设法激怒自己,于是努力地平复心情。
“高建已于去年致仕,你尽可随口便说。”冯既白淡淡道,意思已经十分明确。反正现在陆见指控的官员致仕,无可对证,自然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真正当回事。
“既然如此,你与你族兄冯德清,向郑国公鱼朝恩,中书侍郎元载,左相裴遵庆,度支转运使刘晏等朝中高官进献奇宝珍玩,陆某也可随口便说了?”陆见讥讽之意更浓,笑着看向冯既白。
不料冯既白闻得此言,面上怒色炽盛,忽然转身,握紧手中刀便直向陆见扑去,转眼之间,锋刃已经直取陆见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