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不论是自己拿着这个把柄,反过来要挟陆见,还是将此事报告上官,要求查办,陆见作为主使者,无疑都将遭到沉重打击。起码,是不要想做这个医监了。
冯既白看着火盆里的账簿等物缓缓燃烧,直至成为灰烬,不由心中暗喜,正欲出门,却想到了什么,又折返而来,重新坐在桌前思索了片刻。
此时已经找到陆见的把柄,倘若立即行动,固然快意,但冯既白却突然觉得,不若自己先佯作不知,明日且遵循陆见的要求,前往宣布医署事务由陆见主理。待陆见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再行借由此事,逆风翻盘,完成对陆见的逆转。
一件事倘若从未得到,便称不上失去,更难以令人痛苦。但得到之后再失去,无疑才是最为残酷的。冯既白无心细究陆见究竟为何执意要来到医署中担任医监,但现下既然他挡了自己的路,无疑就应当遭到清算。
计划已定,冯既白便感到一阵困意,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令他的心情忽上忽下,如今心境松弛下来,自然感到疲乏不已,便回屋睡下,很快便进入梦乡。
次日医署当班完毕,接到陆见邀约的医署医官们,已经先后前往城中最为有名的鸿运酒楼。陆见对这里并不陌生,此处便是上次崔柏修与冯既白私下相会的地方,陆见出于好奇尾随二人偷听,还险些被抓包。
对于陆见来说,此番故地重游,他的心境却已经大为不同。阿魏昨日回到家中,告知冯既白已经答应他所要求之事,陆见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在心中想了很多,类似冯既白若是不答应,后续要怎么行事的方案也有好几套。
可是他也不曾料到,冯既白竟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也令他不由喜出望外。自己上任医监已有月余光景,而冯既白这个前任医监,却始终阴魂不散地干涉医署事务。但今日一过,冯既白的种种耳提面命,就都成为过去式。陆见已经开始设想彻底掌控了医署之后,自己又当如何行事了。
陆见将宴席定在二楼,他迈入酒楼之中,信步向二楼行去,只见二楼上,酒楼伙计已将隔开各间的屏风撤去,十余张几案、胡床被拼接到一起,各桌上已经摆好了冷盘,先行来此的医官们也早已入席落座。
此时看到陆见信步而来,众人纷纷起立行礼。陆见也笑眯眯地一一回礼,而后走到自己的几案旁坐下。随后又陆续有人前来入席,不过一会儿,席间便已坐满。陆见扭头扫视了一圈,见医署众人,除了按例当值的虞雁回与翘瑶,还有冯既白之外,其余人皆已入座。
陆见心知冯既白大抵应是心中还有些许芥蒂,毕竟是自己用把柄逼他前来,定然还要端一会儿架子,便不欲再继续等下去,连忙唤过伙计,吩咐上菜。没过多久,一盘盘盛装在瓷盘中的烤羊腿,便纷纷被端上来,相继放在几案上。
席间,众人早已酒过三巡,见到这等平日里不常能吃到的佳肴,也纷纷兴奋起来,连连起身向陆见敬酒。陆见笑着举起酒樽,一一应下。见气氛已烘托到位,陆见便起身离席,端着酒樽来到众人面前。
陆见正要说话,却只见一旁众人神色紧张地望向楼梯口。陆见不由自主地回头,却正看到阴沉着脸的冯既白拾级而上,抬头望着席间的一众前下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