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怪这会儿,也不再倔犟,一连几天,在村里走了不少人家,邻居们受到了邀请,都装着吃惊不知情,随后问些女方家的情况,最后都答应到时候一定去吃油丸。老海怪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结婚的日子到了,老海怪在家里忙着杀猪杀鸡,刘老三儿子拴柱,帮着在村里借盆借碗,刘老三用一领新炕席,在自家花轮车上扎起花棚,棚子上拴了些纸花,打算赶车去接新娘。
请来的厨师,在老海怪家院里支起灶台,准备宴席上的备料。
拴柱媳妇给打下手。拴柱媳妇嘴尖舌快,又馋又懒,厨师做好一样菜,她都要上手去抓吃,说是要先尝尝味道可不可口,吃过之后,又总能挑出点儿毛病,不是说有点咸,就说有点淡,不是火候过了,就是还欠点火候。惹得厨师黑眼不稀见她。她却不觉悟,嘴里一直不闲着。
临近晌午,随礼的人陆续到了。老海怪请来村后的吴大白话替他管账。吴大白话坐在台阶的板凳上,手执毛笔,往身前桌子上的账本上记账。
吴家沟人大多不大有钱,随礼的份子钱,一般也就是两毛钱铜板,大方一点的,随一枚小银子,就挺有面子了。
老海怪雇来几个帮工,在拴柱的吩咐下,忙得脚后跟打到后脑勺上,往各房间里支桌子摆碗。
正当大家忙作一团,大门口一阵鞭炮声响,迎亲的车队到了。
老海怪今天一身栗色缎子马褂,脚蹬青面白底布鞋,两条大红绸绶带,交叉披在身上,胸前挂着红绸子折出的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迎亲车马的前面,到了家门口,听鞭炮声响过,翻身下马,走到新娘子的彩棚车前,从车上把新娘抱下,用一条红绸带,领着新娘往院子里走。
新娘家来了六辆开箱的大车,全是花轮马车,着实把吴家沟人惊傻了。
新娘的哥哥走在前面,抢先进屋,拿秤砣给妹妹的洞房钉上门帘。
新郎无爹无妈,婚礼上减少了不少繁琐的礼仪。小夫妇拜了天地,又拜了宗谱,小夫妻对拜后,老海怪就把新妇领进洞房。
娘家开箱的女宾客,原先设计了一些闹洞房的细节,不想狡猾的新郎,借口要出去招待宾客,趁机溜掉了。
新郎露面,酒席开宴,席面上真个生猛海鲜,水陆朵陈,酒泛金波。食客们吃得嘴角流油,啧啧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