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谦打开笼子,将小蛇放到银蛇身旁,慈爱地说道:“这几日,我不在,他会陪你。”
话音未落,小蛇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后惊讶地看着四周,许是刚意识到睡一觉便被换了个地方。
他靠近银蛇,亲昵地喊道:“大哥!这是哪里?”
银蛇缓缓后退,从未有谁敢这样靠近他,他有些不自在。
“大哥,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
“他们说你让晓寒镜亮起了七十六盏灯!大哥你真厉害!”
小银蛇的眼睛跟他一样是碧色,如春日不归林中连绵不绝的青草,又跟他不太一样,小蛇的眼睛好像会发光。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马上就到春天了,现在的兔子一个个狡猾的很,我要给大哥抓一只最肥的兔子!”
银蛇安静地趴在小蛇身边,听他讲述外头的故事,不时附和一声。
他很少亲近谁,或者说从未有谁与他说过这么多话,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光,并骄傲地说上一句:“大哥,你真厉害!”
从未有谁叫过他大哥,也从未有谁夸奖过他。
一连七日,就在银蛇快要将苏怀谦以及那些苦痛忘记的时候,石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这一次依旧是熟悉的药浴,银蛇轻车熟路地跳了进去,今日与以往不同,有小蛇在他身边,他不能胆怯露出一丝害怕。
“大哥,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小蛇趴在木桶旁,语气无比坚定地向银蛇说道。
银蛇虚弱地探出水面,冲小蛇笑了笑,他是大哥,他不能放弃,他要变强保护小蛇。
下一瞬,小蛇首尾分离,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药浴。
苏怀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用着最慈爱的语气轻声道:“别怕,这次一定可以。”
银蛇脑海中紧绷的弦猝不及防地断开,他昨天才答应他的请求,说好了要护着他,等变强之后要护着他。
小蛇消失了,化作无边血色融入了药浴中,他疯狂地寻找小蛇的气息,想要把他留下来。
他沉在水中许久许久,直到那些血色渗入鳞片的缝隙,与他融为一体。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小蛇的声音,他说:“大哥,你真厉害,我就说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再次探出水面,银蛇双目通红,眼角坠着血迹,站在他身前的,是等待已久的苏怀谦。
苏怀谦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他关切地说道:“好孩子,你成功了。”
他成功了,代价是失去了那个会问他冷热、笑容鲜活、会喊他大哥的孩子。
他第一次生出了怨恨的念头,这样的念头一出,便如疯草般在脑海中乱长,他要杀了这个人,杀了眼前这个虚伪的人,为那个刚刚逝去的生命报仇!
银蛇竖起瞳孔盯紧苏怀谦的脖颈,张开嘴狠狠冲过去,只要咬破他的喉咙,一切就结束了。
苏怀谦站在原地并未躲避,在银蛇即将靠近他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量将银蛇弹开。
那是一道障,亦或是契约,用来防止银蛇的反击。
苏怀谦缓缓靠近银蛇,摇头叹息道:“果然是条阴险狡诈的毒蛇,我帮了你,你却要恩将仇报,幸好终其一生,你也无法伤我。”
银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猛地向苏怀谦咬去,仍旧在还未靠近他的时候,被一股力量弹开。
他该怎么办?他没有办法伤了苏怀谦。那条小蛇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蛇也会流泪吗?
那双红透了的眼睛,和眼角的血迹算是什么?
次日一早,苏怀谦又拎了一个笼子走进石室,这一次笼中关着的是一条比银蛇大上两岁的白蛇。
白蛇目光狠厉,一出笼子,立即扑向苏怀谦,却和银蛇一样,在还未碰到苏怀谦的时候,便被弹开。
“我们伤不了他。”银蛇悲伤道。
“一次伤不了,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千次万次,我定要杀了他!”
白蛇的恨意直白不加掩饰,就像冬日里炙热的火,要将一切烤化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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