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老李头与谢麒穿过低矮的棚屋、潮湿的巷子,向着东棚区深处而去。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一处开阔地,这里竟突然出现了一座大院。
青砖红瓦,斗拱飞檐,在一片乱糟糟的棚屋中异常乍眼。
门口有两个看守的人,也不像普通流民一样脏污不堪,反而衣衫整洁、精壮有力,和谢麒对比鲜明。
老李头应该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互相之间熟识,没有拦他们,只点了点头便放二人进去了。
进了院子,侧面有片空地,摆放着许多石锁、木桩。
有十几个人正在对练,将石锁扔来扔去,打熬力气。
谢麒看得有些发愣。
那一个石锁恐怕就有好几十斤,而能将石锁扔来扔去,怎么也得有两百斤气力吧?
自己可以敌五六个精壮大汉,要换成这样的,恐怕只能敌过两三个了!
“别乱看!”
老李头拉了拉谢麒,示意他跟着走。
谢麒连忙收回目光,突然感觉压力有些大。
二人直奔前方堂屋,台阶下有两个人在坐着闲聊,也没管他二人。
进了堂屋,这里采光不怎么好,光线有些昏暗。
大堂正前方摆着一张太师椅,下面摆着两排椅子,前面两个椅子上分别坐着人。
一个秃顶中年躺坐在太师椅上,一只脚放在椅子上,手里拿个茶壶,壶嘴塞到嘴里正咕嘟咕嘟。
中年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阴影下的眼晴似乎正上下打量着谢麒。
他的眼睛如秃鹰,锐利又沉重。
谢麒低着头,但余光也在打量对方。
他的身高应该并不高,但身材非常雄壮,缠起裤腿的小腿很粗,长满浓密的腿毛。
而且谢麒一进房间,便感觉这房间里暖洋洋的,将外面的湿冷隔绝开来。
这股暖意都是前方的秃顶中年散发的,四下里非常空旷,没有火炉之类的东西。
谢麒的头更低了。
只需一眼,他就知道眼前的秃顶中年,也就是乌老大,绝对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不是他以为的普通流民头子。
这时候,老李头向上面鞠躬拱手道:“乌老大,这就是我跟您老说的谢麒,他想在东棚区讨口饭吃!”
乌老大放下茶壶,将嘴里嚼烂的茶叶吐到地上,问道:“我听老李说,你认字?”
认字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奢侈的技能。
即便老李头是个资深郎中,认识的字也不多。
他更多的是凭借经验来看病。
谢麒一板一眼的施礼道:“回乌老大,在下自幼熟读诗书,兵法文章无一不通。”
“而且早就取得童生功名了,如果不是碰上灾年,现在应该已经考上了秀才!”
谢麒吹牛不打草稿,也不怕被人识破。
因为没地查。
家乡早就被淹了,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就算对方真来了兴致要考校,他也不怕,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学的,大学更不是白上的。
眼前的乌老大不是普通人,如果能够傍上对方,会让他在接下来过得更加游刃有余。
谢麒可不满足于只做一个普通乞丐!
乌老大听完谢麒的话,立刻坐直了身子,将臭脚放回了鞋子里。
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差点考上秀才?”
下面坐着的两人神情也现出一丝变化,一人好奇,一人怀疑。
功名对于高门大阀、隐士高手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些底层流民来说还是很稀罕的。
文武两条道,虽说穷文富武,但能考取功名的,那就相当于武道入了品的高手,还是很稀罕。
谢麒点点头,说道:“若乌老大不信的话,在下可即兴赋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