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农家子第一次来,要不是露了琉璃盏一角,他是不会把人带到大人面前的。
大人得琉璃盏后,想送于上峰,苦于只有一只,美中不足。
他正想派人去后生家打听一下琉璃盏来于何处,没想到这农家子非常自觉的把另一只送了过来。
所求之事居然只是购买官窑的手谕。
向毅平目不斜视,到了县衙后门处,对长随躬身一礼,“这位大哥留步,小弟急需采买陶器回去安抚弟妹,下次再有机遇,定再来叨扰大人。”
“恭送向公子。”
长随不敢接向毅平这声称呼,带上尊称。
待向毅平离开,长随挥挥手,一人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向毅平身后了。
大人叫他暗中留意此人,他明白大人意思,就是觉得此人所求太简单。
不是大人以己度人,世道如此,哪有不贪之人?大人也贪,保持基本公正之外也贪。
不贪,融不进,不贪,走不远。
半个时辰后,那人回来汇报,向毅平确实买了官窑的陶器,不过又买了些粗粮,匆忙租借车行的马车出城去了。
长随回禀县令大人。
县令摆摆手,“就此罢了,免得生出嫌隙。”
今天见面,他对向毅平有些好感,圆滑但不市侩,知进退,解人意。攀上他的意图很明显,但不鞠躬卑微,结攀的借口和礼物甚得他心。
……
向毅平租借的马车直达村口。
他抱着与上次购买同样花纹同样数量的陶器匆忙跳下马车,往家中而去,惊到了村口几个妇人。
坐马车回来的呢!看来这向家老大并不像刘氏说的那样苛刻又寒酸。五年都没捎回军饷了,肯定存下不少,几百两没有,几十两应该有。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默契转身回家。
赶快回家同自家的女儿好好说道说道,没有女儿的打算捎信给娘家人,寻摸合适的姑娘撮合给向毅平,瞎眼老娘怎么了?弱小的弟弟妹妹怎么了?有钱,啥事都好说。
向毅平进了院子就喊小武和欣儿。
向母摸索着走出堂屋门,堂屋已经从中隔断,她需要时间熟悉如今只有一半大的堂屋,“小武和欣儿没回来。”
分家后,小武和欣儿比以前留在山上的时间更长,就为了多挖野菜,现在就开始晒野菜干,以备过冬。
“娘您站在原地别动。”
见娘双手摸索着,向毅平忙叫停自家娘,“我把东西放进房间,就来搀扶您。”
向母站着不动了,听着大儿子脚步匆匆,她心里不是滋味,都是她拖累了三个孩子。
把陶器放在床下,向毅平就匆忙返回前院,与刚回来的向武平和向欣碰到。
“你俩别再出去了!”
向毅平有些不满,“娘对堂屋新环境不熟,怎么能让娘一人在家?”
向武平对大哥吐吐舌,他和欣儿回来过一次了,大哥自己出去时都是一声不吭,还好意思教训他们?
向毅平瞪了弟弟一眼,伸手搀扶自家娘跨进院子,“小武,你去后院打扫鸡舍。”
向武平很是嫌弃,但又高兴起来,“咱家要养鸡吗?”